惊叫声不绝于耳。
八字胡第一个冲上去围在大哥身边:“大哥,大哥……”
土匪头子浑身冷汗,举着断指惨嚎,另一只手捂着已经被血渗透的裤裆,眼珠凸出眼眶,满是红血丝,咬牙切齿,额头青筋爆出,声竭力嘶:“给我杀了他们!剁成块去喂狗!”
寸头汉子见顾少钧拄着大刀直喘粗气,瞧出来是久病未愈,举着刀“啊啊啊”叫着冲上去,劈头朝他砍。
电光火石间,唐白甚至看不清楚他是如何出手,寸头汉子一只胳膊只连着一点皮,挂在肩膀处,吱呀吱呀晃荡,袖筒子滑到胳膊肘处,血流如注。手中握着的大刀“哐当”一声落地,溅起猩红色水花。
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蔓延开来。
下一秒,寸头汉子捂着胳膊,惊声惨叫起来,跟土匪头子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
清秀年轻人举刀应敌,被顾少钧一刀将他的大刀砍为两节,出手迅捷,快如闪电。
清秀年轻人胳膊被震得发麻,见眼前这尊神煞没有再出击的意思,眼里闪过一抹感激。
“他没力气了,大家一起上!”八字胡见状大叫。
清秀年轻人却知道,他不过是手下留情。
伸出胳膊拦住八字胡的莽撞:“他没使全力……”大概是因为他方才说过一句解围的话?
八字胡瞧了清秀年轻人一眼:“怂货!”
举起大刀朝顾少钧冲去。
双臂一麻武器掉落,胸膛被刀口一划,冰凉的触感和撕裂的疼痛蔓延开来……
八字胡难以置信的瞧着胸前翻出血肉的大口子,汩汩往外冒血,惨声嚎叫,明白清秀年轻人那句“他没用全力”的意思。
若是他再多使五分力气,这会儿自己该断成两截了,全尸都没有。
旋即跪下磕头求饶,见顾少钧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立时拖着其余人一齐求饶,将两名残兵抬着屁滚尿流地爬出泥墙。
唐白身上全湿透,不知道是雨是汗,胳膊一酸手一软,匕首从脖子处掉落。
她瞧瞧雨滴漏下来溅起的血红色水花,地上残落的手指……环顾了一圈,最后愣愣地将目光,定格在他身上。
顾少钧仍旧扶着大刀喘粗气,却没有立即坐下来休息,眼神直直地望过来,与唐白目光相接,惊艳、坦荡,如清风霁月。
“你好啦?”唐白正要走过去,忽见顾少钧举起手指,放在唇边,对她作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唐白踩在血水里的靴子停住。
有一个残兵从外面溜进来,矮墩着身子拱到断指处,拿了一块破布包起来,讪讪解释:“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立时一溜烟跑掉。
顾少钧这才身形一顿,就地下倒。
唐白快步往前,将他接在怀里,这才发觉他肩膀的伤口不知道何时又崩裂,渗出血迹来。
若非给他换了月白色的女装,还不容易察觉。
水啪嗒啪嗒打在他身上,靠近伤口处。
唐白将双手叠十覆在上面,轻轻捂着。雨水便顺着她白如葱根的十指,流到他的心口处,湮没在衣衫里。
顾少钧没有昏倒,他只是透支体力站不住,此刻躺在佳人怀里,双目所及之处,正对着她的下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