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画家”也很活泼健谈。
快到妃湖的时候街边小摊上都是卖河灯的,彭萋买了一件普普通通的素色荷花灯抱在怀里。
“萋萋有什么愿望,都写在灯上。”庞西岳向师弟递了个眼色。
陆安歌领悟的极快,立刻就递了支笔给彭萋。
彭萋迟疑道:“我们可是修仙之人呐,这种没边际的祈愿......”
“真正的神仙在天上看着呢,得偿所愿的大有人在。”陆安歌指指天上。
彭萋迟迟下不去笔,愿望是有,但放灯祈愿她不信,也不想自娱自乐,天,就是那个样子,你求不求它,也挡不住它高兴或者不高兴。
突然感觉如芒在背,彭萋放下执笔的手转身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搜索,是谁的目光如此逼人,不知遮掩,那人没躲也没藏,就那样隔着人群死死的盯着彭萋,目光阴鸷。
“温逐流?”
彭萋就要穿过人群,去找这个脸色比昨天凶多了的人,身体刚有一个前倾要提步的姿势,面前就被塞了盏四面纸灯。
“彭姑娘,你看我画的。”陆安歌腼腆的给彭萋看他刚画的灯面。
彭萋下意识的低头便是一愣,四面灯面的一面上竟是她本人的全身像,抱灯颦眉,目含秋水,眉间朱砂一点,栩栩如生,等她重新抬头时,人群外的温逐流已经不见了,任彭萋如何四处眺望也没能搜寻到温逐流的身影。
完了,他肯定生气了,不是一般的生气,是很生气,彭萋当时就这一个想法,昨晚信誓旦旦的拒绝了他的邀请,说是要和师兄师姐来游湖,今天一见却是和飞霜阁的人在一起,温逐流不会误以为自己被敷衍了吧......
彭萋要是能预知今天的情形,肯定会答应了温逐流,毕竟还是他们更相熟更要好。
“彭姑娘,愿望还没想好吗?”陆安歌见彭萋没反应,以为她不喜欢,便讪讪的回了自己的纸灯。
“不是要许愿么,你画我做什么?”彭萋伸过头好好的端详画着她的灯面,这么一会儿工夫陆安歌就能画的如此细致传神,可谓是画功了得。
陆安歌微笑不语,坐回地上继续画另外三面,笔墨颜料都从万象包里拿出来搁在地上。
彭萋的荷花灯上什么也没写就顺水推走了,回来一看,陆安歌身后已经围了不少人了,都是在看他画灯面,纸灯四面,每一面上画的都是彭萋,一面抱灯而立,那是他最先画的那副,一面席地而坐放置烛台,那是彭萋坐在他旁边看他画,点了根蜡烛为他照明,一面临水照影,那是彭萋去湖边放灯,一面廊桥水榭倚栏望月,那是昨夜他们相遇的场景。
最后一点唇色抹上,陆安歌点燃里面的烛火提着华丽变身的灯笼站起来,笑着举起来一面一面转给给彭萋看,周围一片惊叹。
“真美,真要放到水里去吗?可惜了。”彭萋惋惜道。
“不放,这盏灯我要带回去好好珍藏。”陆安歌含笑看着彭萋,目光如水意绵绵,“姑娘音容我已深记脑海,带我闭关仔细摩画,亲自去留仙宗献上一幅......”
就在这时,一道暴击直直打在美轮美奂的四面灯上,在场的人都措手不及,眨眼间陆安歌高举的手上就剩下一个提勾了,彭萋“啊”的一声就要下水去追灯笼,可惜侧栽进湖水里的美人灯估计是先倒了里面的蜡烛烧破了洞,然后遇水很快就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