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动其他睡觉的战士,高城俯腰低头凑近查看,确定没事抬起身,单手摸着上铺没人躺的木板,新兵来之前都会是空的。退伍老兵走没几天,人还是高城和教导员组织送的,高城这会摸着空床板,又想起来了,心里不是滋味。
高城回到公室已经很晚,和往常一样,孤家寡人的他留下来值班。年底挺忙,除日常的训练,各种总结报告等书面文件都顾不过来。与此同时,袁朗也正在一堆文件的海洋中打哈欠。
打完最后一行字,袁朗本着不浪的神,消灭掉最后一颗香烟。手边的烟灰缸堆满烟蒂,都满出来,弄脏光洁都桌子面。他随手扫了一把灰,拿起手边批复好的假条。这是这些年他拿到的真正所谓的长假,批下来都时候他真是归心似箭。
袁朗裹着大衣在办公凑合睡了几小时,醒来天发黑,离起床号还早,他渡步窗沿,一开窗,寒气迎面而来,浸透浑身,一个激灵睡意全消。袁朗望出去,远处左边一幢五层楼高的建筑物在灰蒙蒙的天里露初棱角,本是他刚进大队宿舍,现在住的宿舍楼则是后来他在队时建的,标准可比老楼高多了,条件自也比原来翻番。而老楼没拆本着节约神留着做其他用途。
等袁朗意识到,他已走到老宿舍楼下,仰头望着高耸的楼房。以前武僧带着袁朗他们比过爬楼,时间用的最长的就输,得请包烟。开头袁朗和老钱老输,烟通买烟就是他们的事。袁朗偷找武僧问诀窍,武僧难得小气不肯告诉他,不忘揶揄袁朗,“我告诉你,烟那儿找。”一脸得意的笑,弹出颗袁朗孝敬的烟点上。
谓求人不如求己,袁朗跟钱海川整理出一套他两的方法,倒也是管用,偶尔能超过武僧几次,还回几包烟来。这事后来被政委以避非训练事故伤亡给禁。如今袁朗偶尔兴起还是会小小爬楼一番怡个情。
袁朗活动了一下胫骨,蹭的快跑几步,双手一攀双腿一蹬,飕飕的向上,少时就上了屋顶。
屋顶上冷风飕飕的,袁朗被风吹的脸发木,紧着拉住领子,连忙拣块能面朝朝阳的地蹲下来。以前他们爬上来总挑这块地抽烟,视野开阔不说,不太容易被行政大楼望出来的政委给逮着。
袁朗摸出香烟和打火机,风吹的打火机好几次没点着烟。他点了一根香烟抽,一根放脚边上,孝敬给武僧。
一丝朝阳明亮的光照耀到他的脸上,麻木的皮肤感受到一丝温暖。袁朗眯着眼,呵出满口白雾,眺望地平线尽头的太阳缓慢的升起,温暖的颜色仿佛能驱散冬日早晨的寒冷。
下楼袁朗改走楼梯,就关上天台门的一瞬,过往的回忆若历历在目,离开的人当你一回头他就会上来跟你勾肩搭背,又或者会跟你一起在作训场上大吼。
袁朗回头,朝阳如血,天台安静无声,远处的起床号吹响,军歌嘹亮。他有点落寞的齐了他的情绪,轻身如燕一般飞身下楼。
事情都交接清楚,袁朗告别铁路。他所带的行李不多,仅背上背一个背包。
真真归心似箭。
袁朗父母家所在的z市是一个主要以工业和旅游业为主的城市。依山傍水,风景秀丽。当袁朗从火车站出来,这个宁静的城市正下着好几年没下过的小雪,空气阴冷透骨阵阵。分明是如此阴冷的天,袁朗却因感到熟悉的气息内心甚至是有些雀跃的,他真的踏上故乡的土地。
袁朗去附近商场买了吃的用地,直接打车回了家,一路感叹家乡的变化倒是挺大,不过好在他家这片倒是还是老样子。他家居住在内环城河边上,楼房都建的挺久。因附近有古建筑群,政府一直没动这片拆迁。
熟门熟路的走在小区的路上,袁朗发现这些年没回来,一路上的违章建筑都给整治铲平,朝街面的楼房都换上铝合金门窗,灰色的墙壁全给涂白。一水色的绿水白墙,看着倒是舒心。
快到他家所在的楼下,有人站花坛前跟人聊天,袁朗定睛一瞧,中老年妇女们里面有位个头不高,微胖,神的女人,正是他母亲李芹。
李芹没察觉他儿子站的离他不远,讲完笑着,往楼里赶。袁朗不急叫她,嘴角慢慢浮出一丝笑意,就跟着她,慢慢挪到她身后,一把搭住李芹的肩,压住声道,“李芹同志,请把证件拿出来。”吓李芹一跳。
李芹一转头,袁朗站她跟前,眼里尽带顽皮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