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高城低声喃喃,甩了个眼刀,连连指他的鞋,“鞋,鞋,脱了,老洪爱干净!去洗洗,挺尸了!”
“洗啦。”袁朗一个骨碌坐着,脱下鞋子放到一边,“要睡了才发现烟落你这里。”
高城从盥洗室出来,袁朗趴在床上闭着眼,高城以为他睡着,放轻手脚的动作关上窗户。
高城坐到床上,双手抱胸,恣肆无忌望着隔壁床的袁朗。他安静睡觉的脸绷的很紧,轮廓更显坚毅,不似往常。这睡梦中的人仿佛肩抗千斤,又或随时会从床上跳起来无所畏惧携枪夺门而出。袁朗眉目之间有岁月赐予的沉着、辛劳,若习惯他一贯嘴角从容的笑,此刻偏有些陌生。这个男人很深。高城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这样一个词。深,没错,很深。
高城想,这个男人的内心平静而强大。
高城察觉他失神了。他关上壁灯,准备挺尸。
袁朗突然张开眼叫他,“高城。”
高城吓了一跳,斥道,“闹鬼个毛病!”
“高副营心肝不经吓啊?下次注意。”袁朗狭促的声音让高城窝火。
高城躺下,“老a装神弄鬼有一套!”
“有意义的事要做。”
“吓唬我就是有意义?”高城侧身躺,他的眼睛适应周围黑暗的环境,能看清袁朗依旧保持着趴着的动作没动弹。脸是朝向他的,由于太暗他看不清楚袁朗脸上的表情。
袁朗这会真有点冤,“我没想吓唬你啊。”
“信你有鬼。”高城小声道,他问袁朗,“你刚才笑什么?就刚才我们话说到一半。”
袁朗说,“哦,那个啊……”他一笑,“你那哥们,绝对是该去文工团的料。”
高城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连忙用拳头堵住嘴,“他很认真的在工作啊。”
两人安静了一小会,高城借着黑暗看不清楚袁朗的表情有些话反而说的出口,“你……不必扮黑脸。”
“我不扮你也得扮。话总是要说开去的。”袁朗行若无事看的很淡然,“习惯了。那南瓜一上来,黑脸扮的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高城有一种不实际的想法在脑海里成形,他眼前的袁朗很疲倦,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疲倦笼罩着他,尽管眼前的男人将此掩盖的很好。
“你儿子叫啥?”高城换了个话题。
“袁元。元旦的元。元旦生的,早产,ta妈盆骨太窄下不来,最后剖腹产。小名美元,小名舅姥爷给叫出来的。”袁朗一口气说了很多,“美元生的时候我不在,临时有调令。算一辈子的遗憾吧。”
高城笑道,“我生的时候我爸也不在。他可没跟你那么多愁善感,还一辈子呢。”
袁朗身舒展着四肢,“高城。”
高城说,“干嘛?”
“言归正传,其实我刚才想说,你肚子饿不?”
“有点。”
袁朗翻身从床上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