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他只对植物感兴趣,看到植物生长、开花、结果、枯萎,感受生命的轮回。他觉得那是最美妙的事情。
可遇见了她,他忽然世间万物都美妙起来,即便是从前讨厌的家族生意、功夫,尔虞我诈,他都觉得各有妙处。
“怎么了?”江承紫回过神来,便问姚子秋。
姚子秋垂了眸,好看的手指点在窗棂上,轻叩了几下,才低声说:“初见你时,便莫名想到‘他乡遇故知’。我那时想,或者‘他乡遇故知’就是这样感受吧。”
“他乡遇故知?”江承紫很是惊讶。
姚子秋却是看着她,笑着说:“你却莫要笑我呢,只看见你,就觉得这个女娃,我曾见过。”
“这说明,我合子秋兄眼缘。”江承紫笑嘻嘻的。
姚子秋只是笑笑,算是赞同她的说法。可在他心里,他觉得不紧紧是合眼缘,确切地说,她有一种璀璨的光华和日光般的温暖,把他世界里的孤寂与冷清都一扫而光。
如今,他觉得自己曾缺失的那些喜怒哀乐的感受全都回来了。
从前,兴趣缺缺的事,如今也有兴趣去做一做。
但是,他也知晓自己不能去说太多。
如今,这样,甚好。
江承紫也笑了,如同日光下盛放的明媚花朵。
姚子秋微微眯眼,只觉得眼前的女童有一种夺目的光。
“阿芝,你且放心,这蜀中,我定会守好。”他又不知不觉地说出这句话,且语气比之前更加笃定郑重。
江承紫也从话里听出郑重其事来,便敛起笑容,面目平静地说:“子秋兄,莫要太紧张,你之才能,独当一面,绰绰有余,何况还有叶安平作你的左右手。”
“嗯。”他点头,也觉得自己方才似乎太过了。
“再者,蜀中也非你战场。你是‘神农计划’的制作人之一,亦是‘格物院’首批建造者,等我父亲上任,皇上的批文怕就要到此地。到时候,你得就到长安与我们汇合了。”江承紫说。
“长安的事,我暂且不去想。我在此一日,就会替你守好这蜀中。”姚子秋又说。语气平静,但一双手却在袖中握得汗涔涔的。
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失礼,说这不合时宜的话来让阿芝不自在,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怕今日不说,以后就不会有任何机会,也没有任何勇气说出来了。
江承紫早就觉察到这谈话氛围不对劲儿,连忙就转了话题,说:“对了,前日里,我到蜀王书信,信中提到,已找到你大兄。”
“真的?”姚子秋听闻这消息,十分惊喜。
虽然,他与大兄并无多大的交情,但这些年来,父母为寻大兄心力憔悴,而大嫂亦是****焦躁,甚至以泪洗面。他见到亲人如此,也曾寻找,但始终未果。
这么些年,他想大兄或已亡故,但还是希望大兄回来,举家和乐。当然,如果大兄回来,他就可不必去挑起暮云山庄的担子,就可逍遥闲适,只与花草为伴。
如今一听大兄活着,便真真是惊喜。
“当真。蜀王说,当日王世充兵败,大部分兵将被俘。陛下当时大赦,了死刑。归顺的编入jūn_duì,不归顺关入大牢,做苦差徭役。你大兄执迷不悟,现如今押在汝南大牢。”江承紫回答。
“可,可能得救?”姚子秋询问。
“蜀王亦说,那边押的都是乱党旧部,而且是负隅顽抗之人,朝廷的意思也是做徭役做到死。不过,若是他能主动投诚,又有什么功勋,可赦。”江承紫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