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不作声,只任由母亲数落。母亲见他不说话,便是叹息一声,说:“权力是最美的毒药,恪儿,你外公风光显赫,与你外婆励图治。即便那样,却还是被联手打压,被史书记载成遗臭万年的暴君、yín|棍。恪儿,为娘亲自见识过那等肮脏,你何必去趟那些浑水。这天下是李家的,而你只是李家的庶出。”
“孩子自知其中道理。但我不想在我所在意之人遇见危险时,毫无办法。”他缓缓地说。
母亲似乎想要说什么,却也没有说出来,只动了动嘴,瞧着院落内几株桃花树。初夏时节,桃花树早就过了艳丽的花期,现在是茂盛的一片绿荫。
“恪儿!你长大了。”良久,母亲说出这样一句话。
“多谢母亲认可。母亲深居简出,对世事洞若观火,儿子也一定努力置身事外,谨记自己的身份。”阿念回答。
“你前日里往御书房论功这事。我便不说了,只是我听闻你也一顿让大家大发雷霆,可有此事?”母亲追究。
阿念只得全盘托出,他原本以为母亲会说什么。她却思索良久,只是蹙眉,道:“罢了,这也是置身事外的一招妙棋。只是在益州,你须得谨慎行事。大家既然听到西周诸侯王制度的弊端,就断不会让你一个人逍遥。毕竟,你们是父子,更是君臣。你是他儿子,更是他臣子,也是太子的庶弟。”
母亲叮嘱一番,便让他留下来陪她吃,母亲所食饭菜皆是素食。两人一边吃饭,便是一边谈起婚事。
“杨氏那边,分明是李代桃僵,他们也是包藏祸心。”他与自己的母亲说起话来,到底是无所顾忌。
母亲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淡淡地说:“他们不过是你父亲用来掣肘关陇新贵的一枚棋子,却还自以为是,莫要搭理便是。若论给予你我mǔ_zǐ二人的保护,倒是可忽略不计。”
“母亲原也这般以为。儿子便放心。”他笑逐颜开,想这世道到底是自己母亲跟自己一条心。
母亲淡淡一笑,道:“当日回弘农杨氏,你提出的生辰贴选妃方案,可是因为有意中之人?”
“不瞒母亲,梦中仙女之事,儿子多方打听,便正是弘农杨氏九姑娘杨敏芝。我所出之生辰贴亦是她的生辰贴。”阿念径直回答。
“这,他们报上来的可是杨元淑。”母亲的眉头蹙起来,有那么瞬间,阿念看到自己母亲一直淡漠如水的脸上骤然起了一层寒霜,眉宇间有一种暴戾之气。
“母亲莫要担心,一切皆在儿子掌控之中。如今,杨氏六房被杨老夫人借故丢到晋原县做县丞。之前,想在路上劫杀,儿子已护送他们安全到达。派了人守护,但儿子不放心,怕他们又痛下杀手,这才想着去益州。”阿念对母亲和盘托出。
母亲神情依旧淡漠,说:“既是如此。天下人都知晓你荒唐为红颜也不为过。”
“母亲用意,儿子明白。”阿念回答。
母亲便不说话,mǔ_zǐ俩用完饭。她径直又去佛堂念经敲木鱼。阿念在佛堂外站了很久,前世今生,这一座佛堂便将母亲囚禁在此。最后,母亲的结局,他一想到就觉得苦涩无比。
他站了良久,青灵拾一些首饰,说既然是为心仪女子而去。到底不能太寒酸。娘娘吩咐拾几件首饰送给人家。
就这样,他在太子李承乾大婚之后,领着杨初几名随从启程前往益州。
初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