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这么多年都是假装?都是在隐忍?
若是如此,自己这六弟真是太可怕了。
杨恭仁想到这里,不由得蹙眉,很是严肃地问杨云:“你确定?”
“属下所言句句属实,据探子回报。说六老爷身子不适,一直由杨王氏照看,寸步不离。阿芝姑娘则是找寻了蜀中江氏府中名医为六老爷治疗。如今,那大夫都还住在杨府。”杨云回答。
杨恭仁倒吸一口凉气,却又没下结论,只继续询问:“杨云,依你看,是那大夫医术高明么?”
“属下不知。但那大夫虽是江府私人大夫,但一直做着义诊之事。江府也会拨款给他,让他每隔五日为老百姓瞧病派药。益州百姓都知晓他是神医。”杨云继续汇报。
杨恭仁只觉得眼前的事情越发有趣。也越发可怖。尤其是蜀中名门,除了河东张氏的祖宅其实在眉州之外,那蜀中名门可没有姓江的。
“原有这样的神医。怪不得他的病能好得这样快。”杨恭仁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实际上他心中根本就不相信神医有这样的魔力。他更相信的是自己的六弟一直在隐忍,一直在装疯卖傻,等待可以逃出这个牢笼,自立门口。
“也有人传言是九姑娘给的仙丹,总之,六老爷现在与常人无异。到达晋原县的第二日就去上任,处理事务井井有条,面色红润。实在与在弘农时,有天壤之别。”杨云很是敬业客观地又说了这一情况。
杨恭仁蹙眉,不说话。杨云顿了顿,才又说:“那江府很是神秘。占地很大。周围都是竹林。护卫很多,我们的人无法靠近。只知道江府是一个姑娘在当家。说他们家当家的云游四方还没回来。他们家当家的跟汉王、魏王都是故交。前些日子,魏王、汉王人牙子一案,被解救之后,汉王与魏王就住在这里。因为那里的戒备森严。我们的人倒不知晓具体情况。”
“嗯,如此说来,阿芝此去,还结识不少大人物。”杨恭仁轻心不在焉地应付一句。
杨云跟了他许多年。也听出其中敷衍,便说:“别的情况倒没什么。只是知晓六房在晋原县的大宅子是九姑娘一手置办;另外。杨氏六房入益州、晋原县都是车队逶迤,甚为壮观。如今,杨氏六房已是蜀中炙手可热的贵族。”
“在杨氏日益没落的今日,或者能撑起杨氏脸面的也只能是他们。”杨恭仁不得不服。他这一句话一出,也觉得自己老了。过去的岁月,他凡事都要争个输赢。而今,他赋闲在家,反倒将一切都看淡了。
杨云作为一个下属,不敢对于自家主子所言作评价,只恭敬地站在那里,等自家主子感慨几句,他觉得时机差不多,才又汇报了九姑娘自打到了晋原县,就足不出户,据说迷上了花草种植,在后院专门开辟一块地,种植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还因她这爱好与暮云山庄的二公子姚子秋一般无二,姚子秋跟是时不时要来拜访,两人相谈甚欢。
“迷上种植?你确信?”杨恭仁十分疑惑。
在他的印象里,这女子应该是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人。再不济,也该是不动声色,谋划敌人于无形。怎么就迷上风马牛不相及的种植呢?种植一技,不该是低贱之人才学的么?
“起初,属下也不信。于是派人再三打探,连六老爷都在为爱女寻好看的植物,可见确实迷上种植。”杨云回答。他自己也不明白,九姑娘好端端的怎么就迷上种植了,而且好像不是玩玩而已,他派出去的人看见杨府的仆人出门买各种种植所需的器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