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我儿。”阿娘先来扶起她,生怕别人问出什么不得体的来。
她便接话,道:“阿芝不辛苦。就是骑马累一些罢了。”
她神情姿态皆是小女娃的娇憨,偏偏又身着男装,干净明媚。
众人先前是瞧杨氏一族,只觉得杨六老爷温文儒雅,杨六夫人举止有度,而身边的长女娴雅沉静,隔了帷帽看不清长相,但看身段也是美人。至于杨大郎君干净清雅。就是身后跟随的丫鬟眉宇间也自有一种大气。这会儿瞧这个身着男装的杨氏小女儿,更惊讶那眉宇之间的灵动与灿烂。
众人顿觉像是阴霾的天空,瞬间,云破日出,灿烂非凡。
“你呀。”杨王氏笑着,语气终究是无可奈何。
江承紫也不多说,只领了自家人从正门入内,小九与车虎则负责清点行李物品,指挥人将行李物品搬到宅子内。
“云县令,久仰您大名,今日能一见风姿,实乃幸事。”江承紫盈盈屈膝一拜,也是虚伪客套一番。
云县令一听,哈哈一笑,理着髯须对杨舒越说:“杨兄子女皆聪慧有礼,不愧是名门大家。”
“云县令过奖,小女颇为顽劣。却让你如此夸奖,实在有愧。”杨舒越也是拱手一拜。那言谈举止仿若是换了个人似的,与在垂柳客栈初见时判若两人。
江承紫内心纳闷,脸上却是小女儿的娇嗔,嘟着嘴说一句:“我何曾顽劣。”
云县令也是哈哈大笑,随后便说:“真性情,确实不算顽劣。”
而后,杨舒越以及杨王氏也是一团和气地笑一笑。江承紫因是女孩子,不需要与客人长者一并入正厅。她也知晓自家阿娘是大家闺秀,这种阵仗定然应付自如,并不需要她在一旁。所以,她吩咐云珠烧水奉茶,捧来之前从益州城里带来的茶点,招呼客人。
吩咐妥帖,她便趁机拉了长姐一并往西厢房去挑选房间。杨如玉在祖宅时,常常是被兄弟姐妹欺侮奚落的对象,秀红母女把持整个家,她先前住的房子都被走,说是改作花厅,让她住在耳室里。如今,自家妹妹拉着她来选房间,她当即就掩面呜呜哭泣。
江承紫站在一旁,待她哭一阵,才将拥抱住她,低声说:“长姐,再没人敢欺侮你了。从前一切皆是过往。”
“嗯,嗯。”杨如玉还是止不住哭泣。眼泪簌簌落下,滚落在江承紫的脖颈里。
“长姐,如今阿爷、阿娘、大兄。我,我们一家都在,便要拧成一股绳,容不得任何人算计欺负。”江承紫缓缓地说。
“是,绝不容许人欺负。”杨如玉也颇为激动。
江承紫踮起脚,一边替杨如玉擦眼泪,一边说:“是。绝不容许。不过。如今,我们根基未稳,在此处还须谨言慎行。长姐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