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院玩,听见王婆子两个女子在那里嘀嘀咕咕,说要去洛水河畔捞水芹菜,又描述了一下水芹菜煮好凉拌如何好吃。嘴馋的杨敏芝本想央求云珠姐去采摘,可云珠被王婆子使唤去给长工送饭了了。
所以,杨敏芝提了篮子,决定自己去洛水河畔摘水芹菜。
她才走到河边,还没动手了捞水芹菜。村里的一群少年地痞就来了,为首的一人就是经常欺负杨敏芝的小无赖陈盘子。
一群小无赖将她拦住,陈盘子剔着牙,问:“谁允许你一个傻子在这里摘水芹菜的?这是我的地盘,你不晓得?”
她吓得哇哇哭,就是说不出话来,只好转身就跑,结果被挡着她的一个瘦小的少年推到在地。那陈盘子上来就是一脚,狠狠踢在她小腹上,将她踢到在河坎上,身子已有一半入了水。她想要努力爬上来,那陈盘子上来又是一脚,将她踢得飞起来,直直就飞入了芦苇丛。杨敏芝浑身剧痛,求生的本能让她死死抓住一只芦苇。
“盘子啊,会出人命的。”有人担忧地说了一句。
“人命?兵荒马乱,天灾*。这种傻子配活着浪粮食?”陈盘子丢了这么一句话,哈哈笑道,“你们先回去,我去找阿翠这娘们儿,看她怎么报答我。”
杨敏芝是个痴儿,但不全是傻子,她在芦苇里听见“阿翠”的名字,眼泪簌簌落下,那阿翠就是王婆子的大女儿,平常抓住机会就各种欺负她,还恶人先告状。即使是傻子,杨敏芝这会儿一下子就清醒了,心里很得不得了,可是小腹的剧痛,湍急的河流,还是将她卷入了河里,失去了知觉。
江承紫在这彻底清醒的时刻,感受到了杨敏芝的苦逼生活,以及她在最后时刻撕心裂肺的疼痛,冲天的恨意,以及被滔天洪水打入水底的那种绝望与恐惧。
这些人实在太可恶!江承紫从小跟着军长爷爷长大,做事果断,嫉恶如仇,感受到杨敏芝所遭遇的一切,她早就愤怒不已。
杨敏芝,你放心,这些仇人,我们一个都不放过。不仅仅如此,我还会让阿娘、大兄都过上好日子,我会保护他们的。江承紫在心中暗暗决定,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睛竟然缓缓流下了两行清泪。
她正在诧异。忽然清楚地听到有极其清澈稚嫩又不乏威严的声音响起:“这都十二日了,她怎么还没醒?”
江承紫认得这声音的主人,正是当天将她从河里救起来的锦袍小孩。
前日里,她迷迷糊糊中,听杨王氏云珠闲聊还说若不是这位小杨公子,怕阿芝就没了,也不知那位小杨公子是什么来历,看衣着护卫都不是普通贵族,却又是姓杨。但细细思索一番却又不像是弘农杨氏的人。因为隋朝灭亡后,弘农杨氏受到了很多牵连,在唐开国以来,最显赫就算观王一脉了,但家里的小子们却没有谁能有这位小杨公子显赫。
“说是长安来的,要去太原办事。杨氏一脉,可没这么显贵之人。夫人,许是人家不愿透了身份,胡诌姓杨呢。”云珠当时就那么分析。
江承紫当时还迷迷糊糊就那么听一听,也没想过去深究这个见面就问她“认不认得我”的小破孩是谁。可没想到今日,这小子居然又来了。
“公子,春寒料峭,九姑娘身子弱,且当时又有内伤在身,淤血积在其中。高烧反复,如今能退下来,已属奇迹。”有苍老的声音响起。
“你别嗦,直接说她几日后会醒。”小子不太耐烦,直接问道。
“回禀公子,老朽又施了针,高烧已退,这半日都不曾反复。想必,不一会儿就会醒了。”老者继续说。
江承紫心里想:原来是请了大夫,怪不得今日醒来感觉神清气爽,身体也没疼了。
“你说一会儿,若是她一会儿没醒,我的护卫可看着你全家。”这小孩开始威胁老人家了,江承紫在心里鄙视权贵之家,教养果然倚强凌弱。
“公子,医者保证。”老大夫却是极有修养气度,语气不卑不亢,丝毫没有受威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