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皂、洗发水窗台上都有啊。脏衣服扔在盆里,待会儿我一起洗了。”
周泗抱着胳膊斜倚在门框上,望着忙上忙下的叶燃。他想起某个冬日的下午,他和邻居的几个小玩伴,排排坐在外婆家的客厅,听她讲七侠五义。
南方的冬天总是湿冷到骨子里,也没有暖气,外婆在客厅生了炭火,烤得小孩子脸颊红红的。窗外风雨如晦,这是他记忆里,少有的温情时刻。
一如此时背对着他调百叶窗的叶燃,令周泗在某个瞬间想到天荒地老。
客厅的白炽灯用了三年,尚未换过,因而光线有些昏暗。叶燃写完一道力学题,揉了揉眼睛。浴室水声渐弱,过了一会儿,只听周泗在里边喊道:“叶燃,我忘了拿衣服”
沙发上果然堆着周泗的换洗衣物。叶燃拿在手里,敲敲浴室的门,想把衣服从门缝里递过去。却见浴室门一把被拉开,蒸腾水汽扑面而来,将叶燃整个人罩住。
周泗就这么大喇喇地立在叶燃面前。16岁的周泗看着瘦,外衣一脱,小麦色肌肉的纹理就都现了出来,随着他擦拭身上水珠的动作,肌肉被拉出流畅有力的线条。空气里弥漫着洗发水浓郁的香气,令叶燃有些恍神。
“衣服给我,发什么呆呢。”周泗望着叶燃,脸上似笑非笑。
叶燃回过神,把手里团成一团的衣服往周泗怀里一塞,脸有些发烫。
他的白色条纹t恤套在周泗身上有些小,肩线绷得紧紧的,胸口的史努比撑得几乎变了形,小狗拉宽的脸有些委屈的意味。
叶燃的床不大,对于两个大小伙子来说,着实有些拥挤。叶燃侧着身子蜷缩在床沿,觉着束手束脚的不怎么舒服,便坐了起来。
他按开了床头灯,道:“这床有点儿挤,我去爸妈房间睡。”
周泗的脑袋埋在被子里,闷闷的声音有些不满:“我一个人睡冷。”
南方没暖气,饶是叶燃把门窗关得严严实实的,屋子里也仍是泛着寒意。叶燃只好道:“那我给你灌个热水袋。”
叶燃下|半|身还没离开床,腰就被周泗从后边圈住,直接给按在了|床|上。
周泗一把搂过叶燃,右胳膊搭在他腰上,长腿夹住他的下半身,就差翻身压|在|人|身上了。
“这样还挤么。”
叶燃被周泗使的暗劲制得动弹不得,想曲起膝盖给他的命|根|子来那么一击,却听周泗笑道:“好了好了,今天累坏了,咱们好好睡觉成么。”
朽叶色的灯光下,周泗下眼睑的淡淡青色有些明显,琥珀色的瞳孔里现出疲态,尽管嘴角挂着笑,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教叶燃身为男孩子不愿屈居人下的鼓满气的心,像是被扎了一针。
在潮湿寒冷的南方冬夜,叶燃的心口空落落的,与此同时却又滋生出一种异样的情绪。
那就好好睡觉吧。
五月快要结束的时候,叶燃不得不正视长久以来横亘在心头的一个问题学文还是学理。
理科实验班的学生基本没有这个烦恼。在跨进师大附中校门的那一刻,或许在更早,比如小学三年级参加华杯赛拿到一等奖的时候,他们早已规划好人生。这样一种懵懂的基于好胜心理的规划,使得他们当中大多数人,并没有把文理分科当做一件难以取舍的事。
叶燃在高一伊始,就想过文理分科的问题,甚至某一个时间段,大概有一周的时间,他已经下定决心高二转去文科班。
理科实验班的历史、政治、地理,已经不太有人听,大多数人或在补觉,或在刷题。叶燃确一直在做笔记,他隐隐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尝试改变一些看似木已成舟的东西,比如学理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