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
“公主府眼下的局面在皇城中算不上异事,打从我进宫里做事起就看明白了,对于皇家主子来说,人命根本不值一提。就拿先帝来说,您知道从前后宫有多少曾经被先帝视若珍宝,后来无故惨死的妃嫔么?”阿莱想说服霁嫔娘娘离开,她年纪虽小,对于那些极权之人已经看得透透的了。
锦阳公主眼下看重霁嫔娘娘,以后呢?皇族秦家这些几代下来,可有出过一对从一而终的佳话?
怜月埋头继续替阿莱拾东西,低低地说:“我知道。你早点歇下吧,明天还要赶路。”
“您不走阿莱也不走。”阿莱倔强地撅着嘴道:“我在这里您好歹有个帮手,公主殿下要问便问,反正咱们过去西府也没做什么。”
“咱们虽没做什么,可是知道公主做了什么不是吗?”怜月上前轻轻将阿莱搂进怀中:“听话。”
***
天边才刚泛白。
怜月与阿莱一起抬着箱子用锦阳公主给她的令牌出了公主府。
锦阳站在廊柱后,眼睛肿得像两个桃子。她看着怜月紧张得时不时回头看,像受惊的小动物。似乎打从怜月来到她的身边,一直是这副担惊受怕的模样。
连花站在锦阳身后轻声问:“公主?”
“走了也好。”锦阳嘴上这么说着,还是在怜月走出府门后提步跟了上去。
“偷偷跟着前面那辆马车。”锦阳没敢用公主府的马车,怕怜月认出来,便在大街上随手拦了一辆。
一前一后两辆马车行驶在清晨昏暗的街道上。
“能看出她要去哪儿吗?”锦阳沉沉地问。
和锦阳一起出门的连花拨开帘子看着前面的那辆马车突然拐进一条巷子,不是特别肯定地说:“似乎要去渔林巷子。”
“去那里做什么?”锦阳本来以为怜月会带着阿莱回兴州府老家。
“游司卫长住那里。”连花安排人给游婵送过两次锦阳公主备的谢礼,便知道了游府在渔林巷。
找游婵么?一有事想起的第一个人是游婵么?锦阳心里的疼又多了几分酸。
很可惜。游婵去边境救申老将军了。
锦阳一颗颗数着手中念珠串上的珠子,这念珠怜月也有一个。是她母亲嘉王妃给怜月的,说拜托怜月照顾她。
这才多久啊!
车颠簸着向前驶着,锦阳端坐在车中合目回忆着今世与怜月相遇后的一切。从一开始就是她把怜月强抢到身边的,心里想着要给怜月选择一切的机会,可是身处她的阴影之下,怜月哪里真的有过选择的权利。
以前留在她身边不过是因为无处可去罢了。
眼下知她对西府那些女人所行之事,又恰逢遇上了游婵,就奋不顾身地想要逃开。锦阳突然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孤寂感,因为拥有别人所没有的记忆,铭记着别人所不知的伤痛,于是所做的一切也不会被人理解。
连花见自家主子落了泪,默默掏出巾子双手呈了上去。
***
到了渔林巷子,怜月回忆着游婵告诉她的地址,看了看左右两侧,数着找到一处府宅门前,可是门前并没有匾额。
怜月退回巷子口,又数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