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是君,末将是臣。”申时茂固执地跪地道:“末将见过皇上。”
申时茂愿意谋反扶嘉王爷上位,一是女儿与世子的那层关系,二则是相信嘉王的为人。
但这不代表他可以凭功勋在新帝面前失了分寸。算上嘉王,他在三位皇上治下做过臣子,他比谁都清楚,极权是会侵蚀人心的。现在皇上与他或许是真客套,日后呢?会不会觉得他目无君王?皇上可以客气,他不能当真。
“将军请起。”嘉王见申将军对自己疏离恭敬的模样,有了孤家寡人之感。他做了皇上,可发妻即将离他而去,老友也不敢再与他交心,他还剩下些什么呢?
来不及伤感惆怅,还有更另他焦心的事。“可有道勉的消息?”
申将军摇头:“没有找到三皇子的尸首,问了手下的人,咱们进宫那日也无人见过三皇子。”
说起来三皇子秦道勉是个不错的孩子,与自家晁林也谈得来,可是嘉王不敢心软。若三皇子尚年幼倒也罢了,可道勉比晁林要年长三岁,又是众皇子中最有出息的一个。
这种隐患怎么敢留?
“可有在各宫中细查过?”嘉王怀疑人还在宫中。出入宫门都是要令牌的,进出查得极严,不可能轻易逃出去。
“除了咸康宫都查过了。皇后娘娘在养伤,太妃娘娘不许人进殿。”申将军小心回着话。他并无怀疑皇后之意,又怕皇上会误会。
“今日皇后与太妃便要去皇庙了,着人搜点车马和随从,等她们离宫后再彻搜咸康宫。”嘉王盼着秦道勉在咸康宫,这样可以了结一个大隐患。可又有些担心,怕皇后为了太妃再度欺瞒他。
若此事果真与皇后有关……嘉王攥紧了拳。他不会再原谅了。
☆、077
锦阳公主再进宫仍是挑的月门宫。
多日前留下的血迹已经清洗干净了,廊柱刷上了朱红色的新漆,院中青石砖上的雪被阳光融化得干干净净,砖面在晨曦中发着青灰色的光。
怜月在进宫的马车上神情恍惚了一路。蝶儿说的那些话在她脑海中盘旋着挥之不去,手一直被公主牵着,她也懒得挣扎,只是心情沉重得再没有了往日心动喜悦的感觉。
她太傻了。竟真的觉得尊贵如锦阳公主,会对一个婢女动真心,再稀罕再在乎也不过是主子的玩物罢了。有朝一日,她做错了事,也会像蝶儿那样被镣铐锁禁在屋中,眼巴巴看着公主殿下的玉手搂上新人的肩。
她受不了。原来心痛比肌肤之痛更加难以忍受,怜月知道自己不能再陷进去了,她爱公主爱得越深,被无情抛弃的那日就会越崩溃。
锦阳下车后伸手要扶怜月,怜月木愣愣地把手递给了车旁的阿莱。
阿莱看了眼公主,小心翼翼地伸手接了。锦阳这才觉出不对劲,她回落空的手凝眉问道:“怎么了这是?”
“奴婢不敢劳烦公主殿下。”怜月牵住阿莱,踩着矮凳下了马车。锦阳还要上前牵她,怜月整个身子往后一缩,从表情到肢体都在抗拒锦阳。
太妃与母亲快起行了,锦阳只得领着人先进月门宫安顿好,她得在巳时前赶到咸康宫为母亲送行。其实京郊那座庙子与锦阳即将入住的公主府相隔并不远,太妃和母亲此行也不想惊动太多人,她执意赶进宫相送是怕父亲食言。
锦阳回头看了眼一语不发低头跟在她身后的怜月,她马上要更衣去咸康宫,心中对怜月突然的疏离有疑惑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