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容恢复柔和,一如既往。
调笑的语气令顾笙心中一松。
她开始反省自己,实在想太多,楚黎绅士又谦和,怎么会是悲观主义者。
“这画,你喜欢吗?”他审视面前的油画,问了一句。
顾笙不由得一愣。
她不是专业人士,对美术派系一窍不通,顶多就是看着玩罢了。
但这幅黑暗系油画是对方的辛苦之作,基于礼貌,她还是脸上扬起笑容。
“不错啊。”
“谢谢你的夸奖,那我就把它送给你,当做纪念。”
他看了她一眼,浅浅笑笑,把画从木架取下来,递给她。
“……谢谢。”
她受宠若惊般,有些出乎意料,双手接过那幅画。
一句善意的赞扬,换回了一幅经典的黑暗之作。
就这样,画画告一段落。
当顾笙帮忙拾画笔颜料,想着请他到客厅喝咖啡的时候,一个随行的楚家保镖突然走了过来。
“楚少爷,有电话。”
保镖说着,双手将手机奉上。
屏幕闪烁的实验室三个字,清清醒醒落到楚黎眼里。
实验室打来的电话,具体有什么内容,楚黎比谁都清楚。
他早就嘱咐过不要轻易打电话过来,除非有了情况,情况也只分两种:一种,是实验品怀孕,另一种,就是实验品分娩。
然而,不管是哪一种,对于他来说,都没意义,他已经知晓了答案。
楚黎面色淡然,随手挂断电话。
震动声戛然而止。
“……呃,你不接电话吗?”
顾笙不疑惑问了一句。
此时,楚黎转过身来,朝她笑了笑。
“无关紧要的电话而已。”
语毕,他看了眼腕间的手表,又道:“我先回去了,你要好好保存我的画,改天再见。”
“好,改天见。”她顺从他的意思。
没有多做迟疑,他长腿迈动,便前往车子停靠的方向。
车门关上,顾笙招手的身影落在后方。
观众看不到,演员也没必要再去演戏。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弭。
最终,只剩一片阴冷的沉寂。
楚黎拿出手机,拨出刚才挂断的电话。
“少爷,实验品怀孕了。”
在电话那端,专职医护人员的声音响起。
“不需要了,你抓紧时间,把实验品们都处理掉。”
他低低平静吩咐着,语调比以往都要阴沉。
专职人员听见他的声音,以为是少爷终于厌倦了这种游戏,谄媚的心理使得自己附和道:“是,少爷,我也觉得这些低贱的狼妖怪物早该处理掉了。”
“低贱?怪物?”
楚黎嗤笑了一声。
倏然之间,他话语里带了明显的不悦:“你想死?”
专职人员察觉到不对劲,不安感瞬间笼罩全身,虽不明白原因,但还是连忙改口:“不,少爷,是我的口误,我道歉。”
“低贱,怪物这种口误,不要让我听到第二次,否则,我就把你的嘴巴缝上。”
“是,少爷,我牢记在心。”
听少爷这么说,专职人员如释重负。
挂断电话,楚黎靠回椅背的位置,神态略显疲惫地合上眼睛。
一片黑暗中,他只觉得心底有什么压抑的东西重重涌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