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温暖的柔光从房顶的正中央打下来，将原本藏匿在黑暗中的书房暴露在几人的眼前。

“！”陈虎一下子变成了伸着脖子的鹅，就呆住了，

对于好书的人而言，跟林大卫的书房一比，无论是大厅里的罗马浮雕，院子里的老枣树，还是那些不知道几百年前的青砖，统统不值一提，因为书房里的这些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

她满意的看着陈虎变脸，就知道他会喜欢！

满当当的书墙出现在陈虎眼前，这让他眼睛一亮，即刻咧着一口白牙，惊喜的说不出话，他几步冲进去，像是看到了美女的色魔，爱不释手的上下左右，来回抚摸那些孤本。

方民看着陈虎的背影轻轻摇头，笑得愈发慈爱了：这孩子爱书这点儿，也像那个老头子。

王平一点都不意外陈虎的反应，她刚进书房的时候，并没有比他更矜持半分，她当时恨不得求了老师允许她从此在他的书房里罚跪。

“我第一次见到这个书柜的时候，只多看了一眼，就被老师瞪出去，在客厅罚站。”王平侧头看向书桌旁边的那个古老的书架。

方民正抚摸着的那个古老的书架。

那时候她挺着大肚子，他拿着推子、凿子，带着肚子里的孩子们，他们一家四口一起做了这个书架。他是留洋回来的先生，她却不识字。她担心他手无缚鸡之力，更怕伤他自尊，趁他睡着偷偷把零散的粗重活儿都做了。后来她才知道，他怕伤了她和孩子，一遍一遍的把木头毛打磨平滑，明明是新书柜，看起来却像用了很久的旧东西。

一晃半个世纪过去了。

他已经走了，而她的头发也全白了。

太安静了！

陈虎后知后觉的那副呆头样儿，见阿公坐在书桌上指背后那张椅子，他离开书墙回到两人身边，围着书桌旁的书柜转了两圈，曾祖已经坐下了。

“这个书柜有什么特别的？”

“你觉得呢？”

“……好能装……”

陈虎的话让王平不抱希望，她看方民，问道：“跟你给林苗的那个是一套吧。”

“你怎么知道？”

“我还知道，你那个是后做的。”看着方民追逐的眼神，王平莞尔笑道：“两个，一模一样。可是哪儿有真一模一样的东西？”她抬起手，指向第二层的左侧。

陈虎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仔细看了几遍，没发现奇怪的地方，又看向王平：“什么都没有啊？”

王平抬手，在耳背一指，提示他仔细一些。

陈虎想起自己耳后的那个肉粒，绕到书柜的背后：“阿公，你的眼睛是怎么长的，为什么会注意到这么诡异的地方？”

“……臭小子！”王平翻了他一眼，道：“你跟她同桌三年，不知道她的耳后也有吗？”

这话让陈虎猛跳起来，老天，他听到了什么！

他一头磕在书柜的隔层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却顾不得头疼，急道：“什么意思？阿公，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