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能得到回应,姜邺一点儿都不灰心气馁,反正他早就习惯了,若是哪天他们家绰儿忽然变得坦诚了,反而更让人担心。
“绰儿……”
“滚!”
小角落里,此时正上演着外人不知道的攻防,面对姜邺的死缠烂打,完颜绰根本是毫无招架之力,被迫允诺了不少补偿。
脚步声越来越近,眼见郑铣扬马上就要回来了,姜邺还大半个身子压在自己身上,完颜绰又是窘迫又是恼怒,恨恨然地瞪了姜邺一眼,无声威胁。
已经趁此机会给自己争取了不少好处,姜邺心情大好,也就大大方方地放过了完颜绰,反正,他们还有一晚上的时间。
“有劳公子久候了。”
郑铣扬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卷起的画轴,完颜绰看得好奇,忍不住问道:“不知这是?”
郑铣扬招手叫来了店小二,命人拾已经杯盘狼藉的桌面,待整理干净后,一边展开画卷,一边笑道:“我与公子一见如故,此乃缘分,想要送点东西聊表心意,但又不知何物能入得了公子的眼,投其所好,我不擅长,但效法古人,附庸风雅,在下还是略有心得。”
说到这儿,郑铣扬手中的画卷已经完全展开。
完颜绰心下好奇,走上前一看,不禁呆了。
“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郑铣扬略带得意的声音响起:“不知这礼物,可合了公子的心意?”
完颜绰也跟着回过神来,也不回答,只是笑道:“笔墨工致,细腻到,描绘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好一副杭州全景图。”
越看越是喜欢,见此画作上只有提名,却未标注作画者,完颜绰忍不住好奇,出声询问道:“郑公子,不知这副杭州全景图乃何人所绘?”
郑铣扬此时正得意着,也不隐瞒,和盘托出道:“不知公子可否听过王希孟这个名字?”
“王希孟?”完颜绰大惊,不会是他以为的那个吧?“可是画了《千里江山图》的画圣王希孟?”
郑铣扬不解:“画圣难道不该是指唐人吴道子吗?”
完颜绰愣住了,这才想起来,这时候还是南宋,王希孟作为宋徽宗皇帝时的禁中文书库小吏,即便是创作了一副《千里江山图》,得了徽宗皇帝不少赏赐,从而小有名气,但并未像后世那般声名显赫,广为人知。毕竟同时代还有一个声明更加显赫的《清明上河图》珠玉在前,掩盖了王希孟和《千里江山图》的不少光芒,但是金子总会发光,经过大浪淘沙后,《千里江山图》的价值终还是被后人发掘出来。
事实上,王希孟之所以被后人称为国画圣手,也正是因为凭借其不足弱冠的年纪,历时半年,绘成了那副名垂千古的鸿篇杰作《千里江山图》,这副几乎跟《清明上河图》齐名的名画,奠定了王希孟在中国绘画史上不可撼动的巨匠地位,也许是因为才高天妒,在创作完成了《千里江山图》之后没多久,王希孟英年早逝,死后亦没有其他的作品流传出来,现在好不容易冒出一副《杭州全景图》,说是王希孟的大作,怎么不让完颜绰心中激动。
对方竟然知道《千里江山图》和王希孟,郑铣扬初觉意外,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惊喜,王希孟的《千里江山图》,郑铣扬也很喜欢,但毕竟小众,不及《清明上河图》那般大名鼎鼎,所以知之者甚少,而绘画者王希孟,更是因为英年早逝,存世作品不多,更是鲜少有人听闻,可自己今日一见如故的新友不仅知道,而且对王希孟大加赞赏,由此可知,自己送这礼物,不仅投其所好,也不至于使明珠蒙尘,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