绰笑笑,不置可否。
完颜洪熙叹了口气,对这个儿子,他一直是寄予了厚望的:“绰儿,你可知父王这次叫你回来所为何事?”
完颜绰其实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不过他没有主动挑明,而是开口反问道:“孩儿愚钝,还请父王明示。”
“你这哪儿是愚钝,你小子都快明过头了。”
“听父王这么说,倒叫孩儿好生惭愧。”这话可不是在自谦,反而是卸下了包袱之后跟最亲近的人玩笑似的说辞,一时间,父子俩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亲密无间的时候,并没有完颜洪熙自以为是的关爱照顾,亦没有完颜绰死不悔改的任性倔强。
完颜洪熙哭笑不得地看着完颜绰,轻声道:“绰儿,父王这次领兵抗击蒙古,说是胜,却未从蒙古人身上讨到半点实质性的好处,说是败,亦没有丧师辱国,割地赔款,这不胜不败的尴尬处境,父王还是第一次遇见,不可谓不憋屈。”
“父王切莫过谦。”完颜洪熙这观点,完颜绰很不赞同:“蒙古大军来势汹汹,本是为窃占我大金国土地而来,再不济,也是想着浑水摸鱼,劫掠我大金百姓,父王临危受命,领兵抗敌,护我大金国壮丽河山寸土不失,蒙古铁蹄未能长驱直入,百姓们平平安安,受劫掠之苦,父王劳苦功高,此战可谓大胜。”
虽然明知道完颜绰是在安慰自己,但是完颜洪熙听了这番话,依然觉得很宽慰。“绰儿,父王老了,再也带不了兵,打不了仗了……”
“父王何必妄自菲薄……想那魏公曹孟德曾作诗云,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父王正当壮年,又何必……”
抬手打断了完颜绰的油嘴滑舌,完颜洪熙叹了口气,眼神里透露出明显的疲惫。将军垂暮,鬓生华发,这恐怕是人世间最不胜唏嘘感慨的事,所以才会有那句老话,自古名将如红颜,不许人间见白头。
相对于完颜绰的感慨万千,完颜洪熙倒是很看得开,宗室贵胄,身居高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活到他这个年纪,估计什么大风大浪都已经看过了,宠辱不惊,自然也就不会再伤春悲秋,自怨自艾。
“绰儿……”完颜洪熙连声叹气,他心里很清楚,自己本就是不是统领三军的将才,让他带兵出征,不过是因为眼下朝中无人,金国国主身体抱恙,久病在床,在这种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情况下,时间一长,难会胡思乱想,疑神疑鬼,现如今,除了这个最小最疼爱的儿子之外,金国国主再无可信任托付的人,不得已,完颜洪熙才会临危受命,实际上,完颜洪熙出征那一刻就知道自己拼尽全力也只能侥幸过关,他的身体,他的能力,根本没办法挽狂澜于既倒,重新支撑已经江河日下的大金国的国祚社稷,所以,完颜洪熙想到了自己唯一的孩子,完颜绰。
这,也是完颜氏子孙推卸不了的责任。
完颜洪熙自私地替完颜绰做了这个决定,心里未尝没有愧疚,只希望日后真相大白那一天,完颜绰不会怨恨他。
“绰儿,父王问你,蒙古人屯重兵于边境,摩拳擦掌,意欲改道攻夏,夏国上上下下,犹如惊弓之鸟,草木皆兵,慌慌张张派遣使者,携厚礼入我大金,意欲借兵,然则我大金刚与蒙古大军交战一番,元气已伤,还未能得片刻休养之机,此进退为难之际,应当如何应对?”
完颜绰偏头想了想,慎重地说道:“父王若是想知道孩儿的意见,孩儿不仅力主借兵,更主张跟夏国结成军事同盟,共同御敌。”
“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