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绰虽然比完颜绪小了几岁,不过规劝起完颜绪来,倒是有几分语重心长的味道:“忽鲁,成大事者,切忌妇人之仁。”
聚众为匪,为祸一方,就差没明目张胆地谋朝篡位了,这搁在哪朝哪代都是得满门抄斩的事,更何况是趁着天灾人祸的时候,还想攻城抢粮,真是死一万次都不够!要是就这么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世人只会说他们完颜氏一族都是懦弱无能之辈。
完颜绰自认不是心狠手辣的人,但是完颜绪这么做真的错了。
“非得这么做吗?”完颜绪还在犹豫不决。
“前圣有言,治乱世,当用重典!”
“话虽如此,但都说一人做事一人当,祸不及妻儿,那毕竟是二十几条人命,就这么……总觉得有些于心难安……”
“忽鲁,你知道我从小看兵法谋略,学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吗?”
完颜绪一脸不解地看着这个他从小疼到大的手足兄弟。
“慈不掌兵!”长叹一口气,完颜绰不过才五六岁,给人的感觉却已经是七老八十了一样,拥有一颗饱经沧桑的心。“忽鲁,刑法的作用不在于惩戒,而在于威慑!河西巨寇为祸一方,百姓们怨声载道,恨不得生啖其肉,不信你看看河西巨寇被挂在城门上枭首示众时,百姓们无一不是抚掌称快。由此可知,黄潜善其人有多么不得民心,如此作恶多端的人,除了明正法典之外,自然必须得有其它大快人心的惩处,才能以儆效尤。”
完颜绪眼睛都瞪圆了,似乎是不敢相信竟然会从完颜绰嘴里说出这么残忍的话来:“稚子无辜,妇孺何罪?你非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吗?”
“依照朝廷律法,聚众抢劫,为祸一方,形同叛乱谋反,理应抄家灭族!忽鲁,你可是大兴府府尹,不会连本朝律法都不知道吧?”完颜绪不觉得自己哪做错了,不过是在依法行事,完颜绪现在还是皇长孙的身份,就这么意气用事,等日后继承大位,岂不是更会随着性子胡来?三尺法,不敌君主意,这在太平盛世或许不会有什么,最多只是平添一笔野史上的风流笑谈,但是在乱世烽烟当中,优柔寡断只会白白葬送了江山社稷。
“法理,不外乎人情。”从完颜绪的口气中不难得出,他很不赞同完颜绰的说法和做法,看样子,是准备跟完颜绰力抗到底了。
“平时你不都提倡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吗?怎么这时候又泛起犟来,知法犯法了?”完颜绰嘲笑地笑道:“忽鲁,如果你真觉得本朝律法太过严苛,应该做的也是上奏皇爷爷,改革律法制度,而不是徇私枉法!河西巨寇恶名远播,如果只是处决他一个人,不能震慑宵小,这种类似叛乱的事就不会有停止的一天!”
完颜绰是知道大时代走向的,北方草原上,成吉思汗马上就要崛起,到时候,防范外敌入侵都来不及,如果自己家后院还遍地烽烟四起,时不时就有刁民聚众起义,干脆直接投降,大家一起亡国灭种算了。
“我知道你觉得我这么做太不近人情,但还是那句话,治乱世当用重典。古有商君城门立木,取信于民,今儿我也要让天下人知道,为祸一方的流寇宵小,元凶首恶根本不是什么人人称赞的绿林好汉,而是连妻子儿女都不能保全的懦夫,罪及妻儿,牵累全族,世人若还有仿效者,先看看这个前车之鉴。”
强词夺理,胡说八道,完颜绪很生气,但又不知道该如何辩驳。
这一次的谈话,不欢而散。
完颜绰知道自己没办法说服完颜绪,所以采取了先斩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