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我年长,不想再拖,我心里有他,不愿再等,婚期便是明年,”她笑盈盈道:“妙妙那时候还没出嫁,倒是可以去凑个热闹。”
“这么快吗,”妙妙有些惊讶,由衷祝福道:“有情人终成眷属,真是再好不过了。”
方兰蕊是方家长女,底下还有两个幼弟,仔细说来,却是他们家这一辈第一个成婚的,方夫人欣喜之余,少不得登门向姐姐求教,帮着置办东西。
年长的说话,小姐妹两个便一道往后院池塘边散步,想起儿时拿着鱼竿,像模像样在这儿钓鱼时的事儿,不觉笑出声来。
光阴荏苒,她有了小哥哥,阿蕊姐姐也有了章武候,回首向来,当真叫人唏嘘。
不知不觉的,她们居然都快要嫁做人妇了。
方兰蕊再次听见郑端敏的名字,便是在金陵新近传扬起的一场风波中,她是其中主角。
定康侯世子有个极喜爱的侍女,在他与郑端敏定亲之前便有了身孕,他被那侍女迷了心窍,偷偷在外置办一处院子,将她养在了那里,打算等孩子生了,瓜熟蒂落之后,再接回侯府去。
可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定康侯世子底下也还有几个庶弟蠢蠢欲动,他三番四次的前去探望,被人瞧在眼里,偷偷告诉了郑端敏。
寻常姑娘碰见这种事,尚且压不住火气,更别说是郑端敏这种自视甚高的人了,亲自撞破那二人之事后,当场就叫人扇了那侍女几记耳光。
这几记耳光打在那侍女脸上,却疼在定康侯世子心上,二人都是不肯退让的,一来二去的,少不得恶语相向,到最后,险些动了拳脚。
这事儿是定康侯府理亏,定康侯与侯夫人的确不知道儿子偷偷摸摸养了个大肚子外室,尽管衡阳大长公主年迈久病,但毕竟也还活着,勋贵欺辱宗室女,传到皇帝耳朵里,绝不是什么好事儿。
一边儿是儿子喜欢的不规矩侍女,另一边儿是出身宗室即将过门的正经儿媳妇和侯府颜面,定康侯府会怎么选,真是再简单不过了。
那侍女被带回侯府,生下一个女婴后便撒手人寰,那孩子是八个月生的,娘胎里不足,没几天也跟生母一道去了。
后宅里这种事儿多了去了,围观的人嚼了几天舌头,过足了嘴瘾,便将这事儿抛之脑后,唯有身在其中的人,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定康侯世子与郑端敏的这桩婚事照旧,只是因这两条人命隔着,只怕如何也不会举案齐眉了。
方兰蕊听说这事儿,已经是在尘埃落定之后,这事儿毕竟有些晦气,方家正在筹备婚事,当然不会刻意说与她听。
她叹一口气,便将这事儿按在心底不提,再见文惠女冠,也不曾说过半句。
路都是自己走的,但谁又能说,这其中没有苍天作祟?
求仁得仁罢了。
章武候与方兰蕊的婚事既然定了,少不得要广邀亲朋好友,除去两家亲眷之外,皇帝那儿也了帖子。
章武候进宫的时候,英国公等几人也在,等他将这消息说了,齐齐拿余光去瞅皇帝,你看我我看你,一切尽在不言中。
皇帝重活一辈子,勤勤恳恳的养了那么多年猫,扎小辫儿采蘑菇骑马钓鱼等等堪称养喵一条龙,这么一整套花样下来,才将小媳妇骗到手,眼见章武候轻而易举的达成目标,绝不是一句羡慕嫉妒恨所能形容的。
强撑着脸面,没在人前露出异样,等众人告退后,他独自惆怅一会儿,就出宫往小媳妇那儿诉苦去了。
“妙妙,小哥哥被人欺负了!”
妙妙正坐在桌案前练字,闻声抬头,杏眼里一片潋滟:“谁敢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