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有一转瞬的凝滞。
“……断袖这么重的帽子,”章武候斟酌着言辞,道:“在给我扣上之前,是不是该跟我说一声?”
“不是我说的啊,”长安伯摆摆手,忙不迭撇清关系:“都是市井流言。”
章武候斜他一眼,倒没多加计较,略经犹疑,又将自己手里头好容易写出来的大纲拿给长安伯看:“怎么样?”
“乱七八糟,”长安伯瞅了一眼,就笑开了:“这是你自己想的?”
章武候没给皇帝背锅,直言道:“不是,别人说的。”
“嘿,这人肯定是个光棍,”长安伯直笑:“要不就是光棍很多年。”
章武候想了想,这话还真是准,赶忙追问:“有什么不妥吗?”
“不妥的地方多了去了,”皇帝在西北的心腹班子里,长安伯是年纪最小的,但说起风月之来,却是头一个通:“你想了那么多,却独独将最重要的给忘了。”
章武候虚心请教:“怎么说?”
“岳父岳母啊,”长安伯拿扇子敲敲桌子,恨铁不成钢:“你这头打的再火热,人家找个媒人将女儿另嫁,或者是咬死了不认,你能怎么着?”
也是,章武候心道,皇帝是天子,当然不需要太过计较岳家态度,他可就不成了。
“假使女儿愿意,他们总不会太过反对,非要棒打鸳鸯吧?”
“为什么不反对?”长安伯看他一看,撇撇嘴:“你当你天下第一出色,谁都想叫你做东床快婿呢!”
章武候年轻有为,深得皇帝信任,母亲性情也温柔,这些年来说媒的还真不少,这会儿听长安伯这么贬低自己,立马不乐意了。
“怎么,”他板着脸道:“难道我很差劲吗?”
“来来来,咱们慢慢捋,”长安伯喝一口茶,慢悠悠道:“你对心上人这么上心,想了这么多法子,也就是说,人家自己家世也不弱,最起码……你是拿捏不了的,是不是?”
方兰蕊之父方良是清流文臣,官居正议大夫,说起家世底蕴,还真不输章武候府。
章武候想了想,老老实实的点头:“是。”
“那也就是说,你有的这些,人家其实也不怎么缺?”长安伯上下打量他一会儿,道:“你自己想想,既比人家大十五六岁,又是武夫,人家不同意,你也说不出什么来吧?”
“再则,”他继续道:“你见过魏国公府的二公子吗?你的脸比人家还俊?”
章武候原本满腹雄心壮志,被他说了一顿,却哑火了。
“那怎么办?”他诚恳的问。
“先跟岳父套套近乎,请个客,喝喝酒什么的,”长安伯道:“交情深了好办事。”
末了,他又问:“到底是哪家姑娘啊?你自己叫出来喝酒怪怪的,不如找几个人设宴,也瞧不出毛病。”
章武候倒没瞒他:“是正议大夫家的小娘子。”
“乖乖,那完蛋了,”长安伯幸灾乐祸的笑:“方大人年轻时就是数一数二的美男子,人家女儿才瞧不上你这种呢,往近了说,魏国公府的二公子是她表哥,亲上加亲不是更好。”
“他们俩要能成早就成了,”章武候倒不是很担心魏平远:“还能等到今天?”
“那周明均呢?”长安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先前可跟你那心上人一道走南行北,近着呢。”
一句话说完,他又想到另一处去了:“倒是巧了,方家的小娘子同皇后娘娘还是表亲,这事儿要成了,你跟陛下倒是表连襟了。”
“有周明均什么事,”章武候嫌弃的看他一眼:“陛下不是说了吗,他对皇后娘娘别有用心,哪里还会喜欢别人?”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