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抽取术的后遗症。这法术会让人神脆弱,让人满心焦虑,急于被安抚。
也许是因为洛特的言行变正常了。看到他没有被困在遥远的过去,伯里斯心情放松、喜出望外。
也许是因为他们身在荒野中,坐在飞毯上,观赏过暴雨,沐浴着月光……寂静而陌生的环境会改变人的习惯,让人一不注意就抛下了羞耻心。
也许是因为刚才的谈话太奇妙了。肆意畅想,漫无目的,只顾表达郁于胸口的情绪,不用管发言是否符合身份……不像分析法术那样严谨,不像授课那样细致,也不像商谈生意那样讲究措辞……对别人来说,刚才伯里斯的话语还是太过拘谨,但对他自己而言,这几乎是他几十年来聊得最舒服的一次。
也许……也许什么原因都没有。比如洛特书柜里那些书,主角们莫名其妙就互相倾慕,气氛到了就拥抱接吻,好像其中也没什么原因,没什么大道理。
浮空毯继续在夜风中漂浮。离开向南弯曲的运河,翻过一座植被茂密的高山,火龙峪终于出现了。
远古火龙在山脉上留下巨创,而今这道疤痕上已长出了郁郁葱葱的森林。
夜风穿过岭隘,树木沙沙作响,月亮嵌在高峡之间,谷底灌木中萤火游弋。浮空毯上的半神与法师终于稍稍分开,安静地看着山峦与群星。
伯里斯降低飞毯高度,撤掉力场罩,让携着林木气息的夜风拂过肩头。洛特突然问他:“我们算不算是正式在一起了?”
“还是别问我了,”伯里斯说,“顺其自然就好……别问我。您一问我,我反而觉得特别不对劲……”
洛特想了想:“行,我懂了。那现在我们……”
他从后面圈着伯里斯的腰,下巴放在伯里斯肩上,故意在法师耳边说话。伯里斯浑身一凛,脑中顿时浮现出了洛特屋里的大量低俗书刊,之前读到的片段在他眼前翩跹起舞,像恶魔一样蚕食着他的冷静……
洛特说:“那现在我们……是不是应该筹划个仪式什么的?”
“什么仪式?”
“类似婚礼,”洛特眼睛里闪着光,“人类不都喜欢这样吗?我也知道,性别相同的人就算私下在一起了,也不能公开举办婚礼……我希望最好还是能办个仪式,哪怕是很小的私人仪式也好,不用请什么客人也可以……我要提前定做一身新礼服,你也要,你不能穿着法师袍和我宣誓。总之,有仪式才能体现出承诺。”
伯里斯目光复杂地看着他:“您是从少女读物里学到这种思想的吗?”
洛特诚实地回答:“是。”
对伯里斯来说,这要求不过分,但很尴尬。东南国家的绝大多数老年人都和他差不多:愿意和人好好生活,却羞于开口讨论情感;可以细致地照顾某人一辈子,却不好意思在集市上拉对方的手。
他正恍惚之时,一道刺耳的警报声响了起来。
洛特也听见了,这警报是伯里斯的戒指发出的,声音不大,但十分尖锐。伯里斯捏住戒指,从上面“勾”出一条奥术符文。
“我们得回去了,大人,”阅读符文后,法师皱起眉,“有人强闯高塔涉密区域,还关停了数个防卫魔像。”
洛特沉重一叹,感慨道:“小说果然都来源于生活。在冒险小说里,主角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