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名叫易休,但美人总喜欢叫他一休哥。美人喜欢唱调子很怪的歌,叫他聪明的一休哥。
易休被美人拉到桌子前坐下,像木偶一样他从未被美人如此殷勤地对待,不知是惶恐至极还是高兴过头。
美人的头发拂过他的脸颊,淡淡的皂角香味令他迷醉不已。突然想起,两年前从河里把美人捞上来的时候,美人的头发还很短。短短的不到脖子的头发,不知不觉,竟已长至腰际。
“发什么呆?”
美人低头,亲吻他的嘴唇。
这是第312次,他吻他的唇,第312次。从一年前确定关系以来,第312次吻他。
还是红了脸,乱了心跳。
易休将头狠狠低下。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能毫无芥蒂地亲下去。他这张脸,自己看了都会唾弃。
“你脑袋都要缩到肚子里去了,怎么?这么久了还会害羞?”
美人调笑着,修长的手指勾着易休的下巴。
易休便呆呆地看着他,仿佛要将他所有表情印入脑中,刻入骨髓。
记得美人醒来,看见他的第一眼,里面不是害怕,而是新奇。
“世界真奇妙,竟真有长相如此清奇的人存在。”
声音虚弱而沙哑。
便是这时候,他心动了。
因为美人没有嫌弃他,咒骂他,没有怕他,厌恶他。
即便后来美人不止一次告诫他,“你这么丑我是看不上你的。我是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才好心提醒你,不、要、爱、上、我。”
他还是不顾一切地爱上了。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美人名叫洛河。
“洛河……”
“别对着我发花痴啊,你也知道你这张脸无论什么表情都丑得见不了人的。”
洛河拍着易休的脸,有些嫌弃地说。
自从一年前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两人滚了床单生米煮成熟饭,洛河嘴上就没了顾忌。时不时就要对易休进行一番神打击丑、闷葫芦、蠢货……都可以作为他的形容词。
易休从一开始的难受到后来麻木,不为所动。
其实易休不止一次表示,他可以戴面具,得碍眼。但洛河从来不许。
理由只有一个,“戴上面具不好亲。”
只这一个理由,易休便可以感动一辈子。
易休从小被亲人遗弃,跟街头乞丐一起长大。再恶毒的话他也听过,他知道无论如何讨好,别人都不会喜欢他,因为他很丑。后来好不容易被村子里一对无子女的老夫妇养,老夫妇却在第二年双双过世。
没有人抱过他,更别说亲吻这样的事。
他很丑,丑得任何人都不愿意接近他,除了瞎子。
养他的老夫妇就是瞎子。
好在他会开荒,会种地,身体也不错。几年勤勤恳恳地挖土种菜,竟让他积累了些许余粮。村子里一个跛脚姑娘,还想跟他搭伙过日子。但他拒绝了。
他告诉那姑娘,他喜欢男的。
没人告诉过他,他不可以喜欢男人。所以他毫无顾忌地把这个原本应该守口如瓶的禁忌说了出来。然后毫无预兆地,他被村里的人驱逐了,驱逐到土地最贫瘠的村子边缘。老夫妇留下的土地,也被瓜分了那个说要跟他一起搭伙过日子的姑娘分的最多。
那一年他十五岁,被揍得鼻青脸肿,断了两根肋骨。感觉自己像一只地狱都不会接的其丑无比的鬼。
幸运的是他活了下来,不然怎么能遇到洛河?
“我会对你负责的。虽然除了我也没人会上你,你也知道你这么丑吃了春、药都会被吓软。我就当吃个大亏,积点福好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那夜洛河是这样跟易休说的。
原本对易休来说这样就很好。
可人心总是不易满足,得到了一样,便妄想得到更多。
灯影晃动,洛河的影子映在墙上,连影子都很漂亮。
漂亮的影子给易休添一碗了饭,还夹了许多菜。
饭菜都凉了,洛河应该等了他很久。
洛河不会做饭,晚上也从不会刻意等他。
今日的改变,这份体贴,因为不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