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穿米兰色短袄的小妇人推门而入,她进门后,忙合上门栓,使命搓了搓手后,捧着几块山芋架在火堆上烤了起来。
小妇人虽穿着农家小袄,曼妙的身形还是隐约可见,腰上系了根墨绿色长带,上面还挂着一只荷包,里头鼓鼓的,大多是小药瓶。
她梳着盘云髻,丝柔光顺滑,白净的耳垂影在高领里,鼻尖冻的通红,更显楚楚可人。
墨殇醒来后就看见这一幕,他动了动身子,却是一触即疼,浑身骨架似散开,疼的牙根疼,只可惜他不出声音,倒吸了一口凉气,复而又躺下。
小妇人见他已醒,拿厚棉帕包着手提了火炉上的药倒入碗内,做好这一切才走到炕边,低头问:“你醒了?除了腿动不得,可还有哪里不妥的?”
墨殇睁开清目,看着小妇人绝艳的脸,一时不知所措。
小妇人又道:“你已昏迷七天七夜,那日落下山崖,是你挡在了我身下,我这条命是你所救,多谢。”她说话极为平淡,唇角隐着浅笑,连眉眼也一片清明。
墨殇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大奶奶。
他又是一怔,想坐起来,万万不能让大奶奶伺候喝药的。
弄清楚了大概,墨殇知道自己还活着,那双七寸金莲的主人也还活着,他破天荒的竟然笑了。
若素看出他想干什么,也不强求,就从榻上抽了枕头,又将他扶起,让他靠坐起来,再将药碗放在他手里。
换作一般人能活下来就是奇迹,墨殇在北疆长大,身子骨很是硬朗,虽是浑身无力,还是自己喝了汤药。
他努了努唇,唇上并不干燥,在他醒来之后,每日也是若素喂的药。
“你是想问我怎么没有回去?”就算从这里走到侯府,一日功夫便已足够。
墨殇点头,诧异与若素竟然什么都看得出来。
若素又道:“我给你治好伤便会离开,在此之前你且安心在这里歇着。”
她还是没说自己到底是回?还是不回了?
墨殇有些担心,碍于无法言语,只是心中微慌,按理说他现在就算是爬到主子身边,也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可眼下他连爬的力气也没有。
他动了动,额头冒了汗,若素怕他彻底伤了筋骨,淡然如实道:“别劲了,我给你喂了麻醉散,可止你眼下疼痛,却也令你无力,不过你放心,几日后你自会康复,待你回去复命,就说我已
死便是了。”
若素知道墨殇的心思,干脆同他说个清楚。
这人到底是衷心还是傻,在茫茫人世,有几人能舍命相救的?
那日从山崖跌落,她仍记得有人拉着她,往上一抛,再后来她就跌落在一块结实的胸膛上,听到了骨折的声音,却不是她的身子。
说来也是命不该绝,落下之时,身子几次被崖壁的枝桠挡住,否则就算有十个墨殇垫在身下,她也经受不住那样大的撞击。
如此,她也不会蠢到当真会用这条命去赌褚辰的心意!
墨殇喝了汤药,再抬眼才惊觉到若素妆容同那日在山崖时全然不同,眸中露出恐慌之色。
莫不是大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