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族之人拿你只当凑数的,天塌下来有时方圳撑着,你只管在后面划划水就行。”
这是时方域一贯的作风,想当年他带崽子时候教授的第一个技能就是“跑”啊,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任你东南西北风,抓不住我才是王道。
段衡点点头,又摇头,有些纠结,“不行,我跑了,段家子弟怎么办?”
“嘿你这孩子,当年人家往死里欺负你如今你倒是要替他们卖命了!”时方域无心之言,却忽见段衡骤然失色的黑曜双眸。
我怎么又提他伤心事?时方域想打自己个耳光,他讪笑两声,啧叹道:“让他们也跑啊,一个个跟弱鸡崽子似的,都不够混沌塞牙缝的……”
段衡抬头,好像并未因为时方域戳他伤心事而埋怨,苦笑道:“其实有师伯们和其他家主挡在前面,我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倒是施富,切不可拼命。”
时方域一看这小子转而开始安慰自己了,便知道自己先头说的话就跟没说一样,他蹭了蹭鼻子,拍了一下段衡肩膀,道:“行了!临阵磨枪,不快也光,现在修炼修炼养足神,明天好好打他一架!”
随即又想起段衡没有灵力,他转过身面对段衡盘腿坐在床上,拉过他的手与自己的双手合十,一股暖流顿时浸润了段衡的身体。
“这样也算是你修炼了。”时方域闭着眼睛,专心洗炼段衡的七经八脉。
所以他没看到,段衡睁着深邃无波的双眸,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那样子,好像久旱的幼苗期待着甘霖一般。
对他这样好的师父,天底下再也寻不到了。
他想。
次日清晨,段家人整顿一番便径直赶往鬼森,时方域提前混入了那群废物弟子里面,身穿玄色道袍,倒觉得自己像是个段家人了。
他本没想这么快就藏匿起来,实在是赶路的途中遇见了天门的师兄师姐,时方域立马就怂得跑到段家子弟的最末尾。
然后他拉长耳朵听着。
“段家主无须出力,只在一旁看着即可,切记性命要紧,莫要意气用事。”
恩,跟他想的全都一样。
说话的人身穿月白色银纹道袍,高束的长发垂落到膝下,修长的仙姿还是如记忆中那般。
权澜,他的四师兄,五年来一点变化都没有,依旧美得不像话。
段衡笑着应声点头,似乎同权澜很熟络。接着又有他的师兄师姐跟段衡说话,但隔着有些远,时方域听不太真切,只好踮脚探脑袋想要听得更清楚一些。
“你鬼鬼祟祟地盯着我大师兄看干什么!”
来人凑近时方域的时候,他正一门心思扑到段衡那边,这次倒是未能提前感知,所以时方域着实吓了一大跳。
不过也是因为说话的人并没有什么恶意。
时方域赶忙双手捂着眼睛,从中露出一条缝,看着身前穿着墨色滚金边道袍的孩子,十四五岁的年纪,暗绿色腰封上挂着一枚玉佩,上面刻着“沈”字。
如果没猜错的话,背面刻着的应该是“真”。
记忆中那张圆嘟嘟的笑脸渐渐同眼前的少年重合。
都长这样大了,时方域看着沈真,想要伸手摸他头顶。
“沈真,莫要胡闹。”
后面却传来一声不轻不重的斥责,时方域猛地缩回手,心中自嘲,他现在什么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