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找哪位?”柳向秦堵在门边问道。
温思觉眉间拧成川字,喷了摩丝的头发因汗水向下撇了几绺,他伸手推门稍向右移动,就看到窗边那小人人儿的侧面,正咬着笔帽皱眉思索什么。
“我找她。”温思觉指了指汪念真,柳向秦一愣,“先生,您是不是找错了?”
明明要找那个叫柳向秦的小子,偏偏手脑不一致,指了汪念真,温思觉舌尖顶了顶上颚,不耐烦的推开面前这人,就要往里冲,“没找错,就是她。”
汪念真正在读前几日光明报刊登的一篇关于民生的报道,篇幅不长,但范耀仁写的极是晦涩难懂。
报纸上突然落了一片暗影,念真抬头,看见温思觉g着嘴角站在自己面前,也不知打哪个地缝跳出来的这尊大佛。
他ch0u出夹在胳膊肘下的一摞纸,扔在念真面前,“汪小姐,不知贵报与航空署是有何深仇大恨?”
念真一头误雾水的翻出那摞纸,竟全都是前两日的光明报,报刊正面最惹眼的版位正登着一则暗指航空署署长贪w受贿的报道。
“这…我…”念真一时语塞,看看报纸,又看看温思觉,眨巴着眼睛不知道作何解释,难道文曲星给自己托梦,自己梦游写了这么一篇报道?不然这人为何冒出来找茬?!
柳向秦听温思觉说航空署,便知这是航空署来找茬了,他冲到温思觉面前就要扯他衣袖,“你要找的是我,不知你是航空署何人?”
温思觉侧身躲了过去,坐在柳向秦的坐位翻着书道,“阁下不必管我是谁,你就是柳向秦?”
“是我。”
温思觉哼笑一声,“柳记者文章写的好极,可见应当都是柳记者本人亲眼所见。”
“自然是我亲眼所见,你们航空署的空军平日懈怠就算了,这种时局竟还迫害普通百姓!你们欺人太甚!”柳向秦义愤填膺的声音让原本吵闹的报社一下子静了下来,念真听他这番陈词,刚找到工作的踏实感瞬间消散,心里又惊又苦,乱成一团。
惊的是,温思觉这人竟是航空署的人,苦的是,做报社的忧心家国天下无可厚非,只是难免要惹上这些权贵官宦,惹上了又打不过,就只有挨打的份,哪天被抓了怎么si的都不知道。
念真自觉自己只是一贪念平凡生活的普通nv子,万万不想做什么流血的刘和珍君,若是因为一份工作就要搭上半条小命,也太不值当,这报社的板凳还没坐热心就凉了半截可怎么好?
温思觉不屑柳向秦这副流血不流汗的架势,半眯着眼慢悠悠地说,“不知柳记者可否给我航空署一个改正的机会啊?
柳向秦以为刚才那番话定要恼的对方打人,不想这人竟承了下来,他清清嗓子掩饰心里的一丝慌张,“你想g什么!”
温思觉拿起念真手里的报纸扔到柳向秦面前,“自然是做柳记者能做的事,我要本报替我航空署刊登一则招募启事。”
柳向秦眉头一皱,似是被他话里的坑给震住,他指着自己问,“我,替你们航空署登报?”
温思觉站起身,后背直挺挺的挡住念真视线,“不难,航空署过几日要在航空军校和真善美书局公开招募学员,宣传事宜自然交给对航空署颇为关照的柳记者。”
说完便倚靠着念真桌背,念真看到他背后衬衫中心被汗水打sh一片,但鼻子里却没闻到夏日里寻常男子常有的臭汗味,只嗅到丝丝松木香,觉的稀奇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