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诀矫正好她的姿势,把双手从宁宁肩上松开,亲自拔剑为她演示。
宁宁听着他的话,自动脑补成课堂上英语老师的经典语录:“这个表达一定要记住,写作时再加上倒装句和定语从句,不要拘泥在固定用法上。凭借句式分化,可以让一篇作文里有好几种高级表达,作文肯定能拿高分。”
太接地气了。
金蛇剑法变化万千,断然不是一朝一夕能学会。好在孟诀剑心大成,算得上同辈中最为优秀的老师;宁宁的这具身体亦是天资卓绝,不到三日,便已能大致将其掌握。
最最最重要的一点是,跟着大师兄,她有肉吃啊!
没错,孟诀在一众穷困潦倒的剑修中鹤立鸡群,他是个吃得起食堂的有钱人。
“玄虚剑派?穷?”
孟诀闻言轻笑一声,真真可谓翩翩公子温雅如玉,一双桃花眼如沐星河:“小师妹,玄虚乃剑道第一大派,自然不会克扣钱财。穷的不是师门,而是用钱的人——纵观上下,像师尊那般倾尽所有追求剑道的可不多。”
宁宁偏着脑袋一想,对哦。
他们那个吊儿郎当的剑痴师傅成天满世界地乱飞,见到宝剑和剑谱,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会买下来;
原主娇生惯养,花钱不知节制,变成穷光蛋那是命中注定;
小师弟也是个用钱大手大脚的祖宗,更不用说身为皇家子弟不识人间疾苦,被人骗走了不知道多少灵石。
至于那个她还没见过面的大师姐,根据原文里的描述,也是个今朝有酒今朝醉的酒鬼,人生中唯有剑与酒与美人最珍贵。
原来穷困潦倒的并非整个剑宗,而是他们这奇葩的亲传师门。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堆穷光蛋聚在一起,也真是没谁了。
跟着孟诀练(吃)了三天剑(肉),宁宁收到了师尊天羡子发来的通讯符,邀她去府上聚一聚,见见新收的小师弟。
就是男主裴寂。
纸鹤状的通讯符被她拿在手里轻轻揉捏,宁宁斜依着门扉,蹙眉露出一个极淡的笑。
之前都是小打小闹,这接下来的剧情,对她可就不太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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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天羡子所言,山顶萧索,山脚没牌面,把居所建于山腰之间,才是真真正正的赛神仙。
书里从未描写过他居所的详细模样,所以当宁宁赶到玉衡峰山腰时,忍不住愣了一下。
乍一看去是栋雕梁画栋赏心悦目的仿园林建筑,丹楹刻桷、雕栏玉砌。未经修剪的灵植盘旋而上,翡翠枝叶缠绕着楼宇之上的飞龙石雕,颇有几分绿意掩映的生机盎然之感。
但细细看去,很容易便能察觉猫腻。
龙眼睛里的珠子,被摘了。
有几处精致华美的木雕,被扣走了。
墙上隐隐有挂画留下的痕迹,至于那幅画,被拆了。
空空荡荡的大厅什么家具都没有,如同蝴蝶破茧离去,空留一个偌大的壳。
宁宁:……
这人是真穷。
听说他曾经为了买下一把上清剑,居然在门派里高价拍卖自己的这栋房屋,结果被其他几名长老合力制止,每人凑了些钱给他,才终于作罢。
毕竟堂堂玄虚剑派的天羡长老居然穷到卖房子,这事儿传出去怎么都不好听。
“哟,宁宁!”
身着白袍的青年轻易察觉了她的气息,转身笑嘻嘻地挥手:“听说你三日便参透了金蛇剑法,后生可畏啊!也不亏我当年卖了裤子才把它带回剑派。”
谁想听你卖裤子的事情啊!所以你当年难道是裸着回来的吗!
宁宁觉得整个金蛇剑法都不太好了。
她一想到“金光蛇影”,就会情不自禁开始脑补自家师尊手握剑谱御剑飞行时,那些随风乱飘的腿毛。
有那味儿了。
“多谢师尊。”
宁宁应声笑了笑,抬眸望去,发现还有另外两人在大厅里。
林浔一袭蓝衣,墨发束在身后,见到她时弯起圆润黑亮的狗狗眼,笑着叫了声“小师姐”。
如今正值晌午,有融金般的日光从窗外涌进来。他站在潺潺光影之下,连睫毛都被笼罩了层金粉似的薄光,看上去温暖而明朗。
站在另一边的裴寂,则整个立于阴影之中。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淡漠神色,眼尾带了几分若有若无的嘲弄。黑衣在黑暗里更显阴郁,也衬得他毫无血色的脸越发苍白。
“这是你新的小师弟,名叫裴寂——你们俩应该算认识。”
天羡子大概真没意识到人与人之间有种感情叫“嫉妒”,心大得没边,也难怪原主敢那样肆无忌惮地作妖:“他之前虽是外门弟子,如今却已入了金丹二重境,更可贵的是剑心难得,你们以后多加切磋,彼此一定收获颇多。”
宁宁朝他淡淡一笑:“小师弟。”
“哦哦哦她笑得真好看!快回她啊裴寂!这姑娘居然是你师姐,这就是缘分吧!”
承影的剑气在他体内扭来扭去,少年蹙眉用灵力将它按住,仍是面无表情:“师姐。”
见了她就皱眉头,至于这么讨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