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倒,更多人茫然四顾,或焦急地和同伴交换意见。
他们可没有学过丹青画术啊。
有钱有时间的富贵人家才会让家里的后辈去学丹青,普通百姓家里当然不会有学这个的。
大衍人为了习武背心法,大部分都认字,可是丹青学了又没多大用,好一点的颜料比墨贵,还要浪纸张,善丹青者能绘出传世的画作,可要是没那个天分,只能沦落到不知名书坊里去画春宫图,连温饱都无法保证。
一时间平地上哀声遍野,不少考子直接询问能不能换一个考题。但青城外门弟子已经将他们引到准备好的案几前,蒲团放好,宣纸铺好,笔墨砚端正摆在一旁,就等众考子下笔了。
不管怎么说,长老们重新出的题目真是绝了,这回真的没人能够作弊。
闵吉也没有学过丹青,他在蒲团上坐下,僵硬地开始磨墨,宫柔和李乐成和他坐在一块,看他如此紧张,连忙安慰:“放松点,咱们没考过也不要紧的啦。”
闻言闵吉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
谁和你们是咱们!
宫柔莫名其妙,他们来冬试不是做个样子找师父的吗?怎么能真的拜入青城门下呢?师父生起气来,打断人腿不至于,跪断人腿是肯定的。
宫柔默默转过头,对自家三师兄说:“咱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事?”
李乐成:“老四,你才发现?”
“什么?!”宫柔大惊,她本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个回答,正在她想追问的时候,负责监考的青城外门弟子敲响了一面钟,浑厚又悠长的钟声淹没了考子间的交头接耳,让平地上恢复寂静。
见到众考子端坐案几后,练狮子吼的长老再次张口。
“一炷香后,马才艺长老会在台上演绎一套青城真传的剑法,从马长老演绎开始,一直到他演绎结束,你们可以选取马长老任意一个招数动作画在纸上,不要求多细致,如这般”这位长老举起一张纸,上面是圆圈与长条组成的人形,“这个样子,也是可以的。”
那你们还考什么丹青啊!不少考子用眼睛发表意见。
“今日的考核,说是丹青,并非丹青,”长老说,“你们可知道剑道高手运气写字,会有剑意随运笔停留在字迹里?画也一样,今年冬试青城不摸根骨,不问学识,不较武艺高低,而是要看看你们悟性如何,能不能用笔捕捉马长老这一套剑法的真意!”
听见他这么说的考子们各个苍白着脸,觉得看似简单的考试难度瞬间飙升了无数倍。
那长老抬头判断了下天时,扶手而站,道:“可以开始了。”
青城弟子再一次撞响大钟,震耳欲聋的“哐”声传遍了一峰上下,马才艺长老跃到台上,此人留着两撇八字胡,却穿着一身与通身气质不符的长老华衣,霎时让一个老顽童变得油腔滑调。
他上来先笑呵呵地一拱手,考子们以为他也会像之前那个长老一般先讲通废话,纷纷打哈欠。
马才艺但笑不语,突然反手拔剑。
锵
银光一闪,在马长老身周如活蛇游走,剑剑快如闪电,底下这些境界不过入门的考子们瞪大了一双眼睛,依然跟不上他的剑影。只觉得眼前银光乱闪,好像有人往自己头上狠狠揍了一拳,头晕目眩,眼冒一串金星。
这可叫人怎么落笔?
但考子们还不落笔不行,因为之前那位长老说了,马才艺长老一套剑法演绎完,他们就必须停笔。而打一套剑法需要多少时间?练柔剑的说不定能打上半个时辰,快一点的,瞬息就演练完了。
根本无法细想,许多考子匆忙下笔。
闵吉也很急,他的座位距离前台有些远,只能看到剑光乱闪,握着笔根本不知道该画什么,他几次提笔又放下笔,眼睛目不转睛看着剑光,面上无比茫然。
怎么办?他走神想,要是没考进青城,他连回去的地方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