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吧,让他再自私一点,在生命的最后时光有个名为妻子的人陪陪他。
被包拢的手唤回了沉浸在愧疚无奈中的韦楚,手很大,很厚实,还有薄茧,听说学习机甲的最初会很困难,难要反复练习留下茧子。韦楚飘忽地想,他是对的,身败名裂,一手操持的军团解散,家业飘零,不能像他的未婚妻一样在将军最需要的时候抛弃他,留他独自面对。将军再强大,终究是血肉之躯,也是会留下剪子的肉身,如何能够受得了这三番两次的磨难?
他扬起头,想要对他说:我陪你吧。
话没出口,就见普里策白得过分的嘴唇扯了一点笑,眼神温柔,然后倒了下去,与此同时,巨大的能量掀起,磅礴的、凶险的气息朝韦楚扑来,韦楚被推着往后,狠狠地跌在地上。随之而来就是乒乒乓乓东西碎裂的声音。
韦楚顶着这风暴抬头,就见到非常恐怖的一幕,以将军为中心卷起了一个肉眼可见的风暴,以雷霆之势在破坏着周围所有的大件小件的东西,轻飘飘的东西早被甩出了十几米远,而重如千斤的沙发也顶不住,勉力支持着,却在一炷香时间被推了一丈远,发出刺耳的“吱”划擦声……
韦楚变了颜色,慢慢爬起,大喊着:“将军!醒醒”
风暴刮得很厉害,韦楚迎风而上,向着那中心的将军爬去,近前看见将军苍白如纸的神色和白得发青的嘴唇,心慌地喊:“将军!将军!”
黑,很黑,像是凝滞的、阻塞的,又像是狂暴的、杂乱的,想要吞噬所有。普里策像在悬浮着,又像有靠着什么东西不动,他苦闷地想要毁灭,又烦躁地想要推开,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又或者疼痛到极致反而没有了感觉。他在这无边的黑暗中,想要沉睡,想要放弃,就这样吧,堕落吧,毁灭吧……
“将军,将军!”一丝细弱的声音跨越这重重黑暗传到耳边,普里策找不到声音的来源,这是谁?他叫谁?
细细思考,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头痛得炸裂,几乎要放弃,可是那一声声的呼唤如同清凉的流水浸润他,他拼着力气去找那个声音,越来越清晰,他能听见其中的急切和期盼,让他想要回应,让喊他的人不要急、不要怕……这是谁?为什么喊他将军?
是了是了,他是普里策,这是他的伊尔,他怎么了?努力挣扎着,一睁眼就看见熟悉的天花板,还有就在耳边的声音。
“将军!”韦楚一喜,沙哑的声音满满的雀跃。
普里策恍恍惚惚,注意到omega脸上有很多刮痕,一直都很齐整的发型凌乱,伊尔对上他的眼,愣怔了一下,然后问他:“将军,将军,你怎么了?”
韦楚深怕他又昏过去,急忙说:“将军你是不是发病了?有药吗?药!”
药?普里策从脑中找到答案,张口,韦楚俯下身仔细听:“楼上……房间,抽屉。”
再抬头就见将军再次昏迷。
韦楚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往楼上去,嘴里念着:“房间、抽屉……房间、抽屉……”一边念一边翻箱倒柜,哪儿呢?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