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抽完了这根烟,他开了窗户透了会气,顺道往下面瞥了一眼。等房间的烟味散尽了,抬腿从二楼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青石地面上。
天上挂着一轮圆盘似的明月,照亮了大半的夜空,四周见不到星星,看起来倒是有几分温柔。透过重重叠叠的高树和荆棘丛,看到远方点着盏昏黄的灯,宛如地面上唯一的一颗星,和月亮遥遥相对,伊维斯便确定了罗里那个老头住着的方位。
那个老头颇有些怪癖,并不住在宅子里头,而是一个人守着间小屋,夜夜在外头点一盏不晓得从什么年代传下来的油灯。现在想来,大约是为了看门的缘故。可即使如此,看着的也不是大门,而是个偏僻的小出口,很是古怪。不过伊维斯没打算深究,霍尔顿庄园里的这些人,这些事,不合常理的太多,他自觉是知道的越少越好,得日后难以脱身。
他走到门前,屈起食指和中指的关节敲了敲门,没使多大的劲,木质的门枢传来幽幽的转轴声,门板轻飘飘的开了。
门没关。
伊维斯一愣,看到罗里端坐在窗户旁的椅子上,干瘦的脸崩得紧紧的,嘴唇抿成一个很刻薄的弧度,很符合他这个古怪暴躁的小老头性格。只不过头上那顶粉红色背景小天使花纹的睡帽忘记摘下来,歪歪倒倒地蜷在稀疏的头发间,有几分说不出的可笑。
伊维斯笑眯眯地同他打招呼,“罗里大爷,晚上好。您老这大晚上的还不睡吗?”
罗里可不懂什么叫伸手不打笑脸人,冷哼了两声,“睡了,被某些不明所以的人吵醒了。这庄园里晚上爬进来一只老鼠,我也听得到动静。”
“您老老当益壮,是我的错我的错,打扰了您。”伊维斯脸皮厚,又是有求于人,自然笑呵呵地奉承,“怎么讲,晚上的事。安德里亚说要去矿场有事,咱们霍尔顿庄园这一大家子又都出不去。我这欠着先生一个大恩情,少不得要衔草结环相报,最起码一趟路是跑得的。”
伊维斯走近一步,压低了声音,“这世道不好,出门在外,什么准备都没有,不就是给人当两脚羊宰?我来这里,是向您讨些玩意防身。”
罗里拧着眉毛,脸色阴沉地能滴的下水,“你从哪里知道我这的?”
“瞧您说的,”伊维斯自己扯了张椅子坐下来,一点都没见外,“您这要是没有,整个庄园里里外外再也翻不出来了。”
外头刮起了阵风,隔着层薄薄的透明玻璃,那盏锈迹斑斑的油灯在风里摇摇晃晃,在窗户上撞得吱吱作响,灯火却没灭,罗里的脸也藏在明暗后头,不太看得清。
“我可先说好了,我这可没有那些才出的没用货色,”罗里沉思片刻,最终还是站起身,从床下拽出了一个破箱子,很珍惜地用纸擦了擦上头的灰,小心翼翼地开了锁,“都是些跟了我很多年的老家伙了,很多年了。像你这么大的年纪,不说用过,恐怕连看都没看过。”
伊维斯目光落在那个打开的箱子上,里头整整齐齐码了几层的枪支弹药,隐约夹杂着几把军刀,闪着锋锐的光。不过和罗里想的不同,他不仅能把这箱子的军火认识得差不多,还曾私人藏过其中的几种型号,在战场上使用。不幸的是,在他以叛国罪被抓入狱后,全都当做犯罪所得上交给国家了。
上帝该知道,购买那些的确使用了点不正当的渠道,但花的钱都是他省吃俭用从工资里扣扣索索存下的钱。
察觉到伊维斯痴迷的目光,罗里难得兴奋起来,有些得意地昂起头,“怎么,是比你们现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