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了。他微微环视了一下,大家都在闲聊瞎扯,他顺手从林原手中拿过酒杯,一口把那杯酒喝了下去。
他没回到自己座位上,而是直接出了包房。五瓶多啤酒有点装不下了,得去洗手间空空地方。包房里面也有洗手间,但是傅冲这会儿迫切地想到外面透透气,坐在林原对面的感觉太辛苦太紧张了。
从头至尾,他都可以感觉到那个男人隐藏得很深的目光。那目光像是对手突发的冷箭,总在自己的偷偷一瞥中被射个正着。
他走进走廊里的男洗手间,门口洗手池上的镜子里照出了自己的脸,他还没走过洗手池,镜子里又出现一个男人的身影。
林原。
傅冲呆了一下,两个人的目光在镜子里撞击到一起。他转身便想离开,那个男人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用身体顶着他,两个人跌跌撞撞地进到卫生间里面。傅冲小声朝他吼着:“你要干什么?在这儿发什么疯?”林原就像一匹烧红了眼睛的饿狼,沉默着,力气却大得出人意料,几下就把傅冲推进一个隔间里,回手锁上了门。
傅冲感觉自己身体里有股火一下子冲了上来。那火既有愤怒、紧张、担心,又伴随着一丝莫名的兴奋和让他内心感觉惶恐的……期待。
两个人推搡着,阻挡着,狭小的空间好像忽然间变成了古罗马的角斗场,两名强壮的奴隶不是为了食物、尊严、生存而战,而是为了一份两个人谁都无法说清楚的迷乱的情绪而战。只不过古罗马的奴隶身上被锁着长长的铁链,而在他们俩身上,束缚的却是一道无形的枷锁。
空间太小了,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却谁都没有放弃自己的坚持,悄无声息地推搡和抵抗着对方。
空间真的太小了,避开他的吻,就避不开他两只火热的手;阻挡他的手,他的唇又带着浓浓的酒气压过来。傅冲感觉自己快要在这昏暗逼仄的空间里窒息了,也许要窒息的不仅仅是他自己,因为林原的呼吸和他一样,又重又急,就在自己耳边,无处逃避。
忽然,傅冲感觉隐约听到门外面似乎有轻轻的脚步声,听不出是走进来,还是从这里走出去。他浑身一激灵,膝盖用力向上一顶,林原低低地“嘶”了一声,原本压着他的身体本能的向后闪开,傅冲回身打开门,迅速打量了一下,洗手间里面没有人,他没敢回头,闪身走了出去。
洗手池前面,董剑正在洗手,见他出来,点了点头,好像无意中又朝里面看了一眼,“你在里面啊?我说半天没看见你呢,回屋吧。”
回到包房,傅冲灌了两杯矿泉水下去。何主任接到林市长打来的电话,他有急事先走了。
走吧!走得越远越好。如果他再不离自己远一点,自己已经真不知道想要做什么,能做出什么。
傅冲骗不了自己。他的吻,他的抚摸、甚至他在自己耳边的呼吸,都让自己颤栗,都让自己的身体难以控制地产生巨大的……只对他才有的……欲*望。
迷乱的情绪中,傅冲感觉还有一个念头非常的清晰,林原真的瘦了。
不知道为什么,今年的秋天,金山的雨水来的既多又频。
傅冲和雅娜从枫情雅居的新房出来,准备打车送雅娜回单位。两个人请了一会假,刚刚和装修公司的电工师傅把所有房间可能需要的开关电位都大致确定下来,说到主卧边上那个做婴儿房的小屋时,电工师傅逗了句你俩的宝宝以后不论是男孩女孩肯定都好看。傅冲和雅娜对视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笑。在那一刻,傅冲感觉心里有一种酸酸甜甜的暖意,或许这只是人生中最普通的一种幸福感,却在随意的只言片语中产生的那么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