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月白执起调羹,舀了一勺,送到颜唇边,颜张口吃了,眉开眼笑地道:“又冰又甜,很是可口,先生是命人将寒瓜与冰块一道搅碎了么?”
萧月白夸奖道:“我的阿当真聪慧,一尝便知。”
话音尚未落地,颜却抢过萧月白指尖的调羹,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吃罢半碗,他抬眼望住萧月白:“先生,你不吃么?”
萧月白心知颜觊觎他那碗未曾动过的寒瓜碎冰,便将瓷碗往颜面前一推。
颜将自己的那碗吃完了,又装模作样地吃了一块马蹄糕、火茸酥饼,才去吃萧月白的那碗寒瓜碎冰。
只可惜,还未吃上半碗,却被萧月白夺了去。
他眼巴巴地望着萧月白,可怜兮兮地唤道:“先生……”
萧月白将那碗寒瓜碎冰放远了些,解释道:“阿,这寒瓜性寒,冰块亦是寒物,不宜多食。”
说着,他拈起一块水晶绿豆糕,软声哄道:“阿,吃水晶绿豆糕罢。”
“好罢。”颜就着萧月白的指尖,小口小口地咬着水晶绿豆糕。
忽地,却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窜进了门缝之中,而后,叩门声响起,又有一人恭声禀报道:“殿下,陛下病重,怕是……”
颜一滞,淡淡地道:“骆颍,你且下去罢,我知晓了。”
说罢,他将最后一口水晶绿豆糕入口中,眼帘低垂,以额头蹭了下萧月白的手背,半晌方道:“先生再喂我吃一块水晶绿豆糕罢。”
萧月白又喂着颜吃了一块水晶绿豆糕,却陡然见得颜目生迷惘。
颜扑到萧月白怀中,整张脸埋在萧月白颈窝,闷声道:“先生,皇兄死前曾与我说,之所以我幼时受尽了欺辱,便是由于父皇的纵容,父皇明知皇兄欺辱我,却不加制止,以致于后来连稍有资历的侍女、内侍都敢欺辱于我……”
他稍有哽咽:“父皇素来待我不好,又为那陈氏少年要将我推出午门斩首。他是我生身之人,我却忍不住对他生出了恨意来。但他若是死了……我想我还是会有些伤心的罢。”
萧月白轻抚着颜毛茸茸的后脑勺,低声道:“阿,我虽不愿见你伤心,但你若是伤心了,便抱着我哭罢。”
当夜,文帝昏迷不醒,由宁太医喂了两颗还魂丹,又灌下了不知多少名贵汤药,方才在第三日子时转醒。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阿就要登基啦,撒花
第115章合其七
文帝虽是醒了,汤药却是再也断不得,莫要说上朝理政了,连批阅奏折的气力都无,立太子一事便显得愈发急迫起来。
时近白露,文帝时隔半月,勉强由李畴扶着上了朝去,他端坐于龙椅之上,面无人色,神色颓唐,身上华贵的龙袍松垮至极,好似其中包裹着的仅仅是一层附着人皮的白骨,并无一点活肉。
他以几乎睁不开的双眼居高临下地将众朝臣一一扫视了一番,其后轻咳一声:“便立二皇子颜为太子罢。”
一众朝臣皆知文帝不喜颜,不禁怀疑是否是韩贵妃以及韩婕妤向文帝灌了甚么迷魂汤,才哄得文帝要立颜为储君。
文帝沉疴难愈,无法久坐,全然顾不得朝臣所想,低声朝李畴道:“扶孤回去。”
李畴应诺,扶着文帝方才走出一步,却闻得那镇国公道:“陛下,二皇子颜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