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了过去,而后一暗格刷地跃了出来。
他略略一怔,细细看去,这暗格里头藏着的乃是成色十足的金条,他将金条尽数挪开,金条底下压着的不是旁物,便是他要寻的暗账。
这暗账上头记载着何人何时何地行贿及其所贿赂的金银数量,他翻过几页,居然在这暗账里头发现了韩莳的姓名!
他骤然双目圆睁,阖了阖眼,再去看,“韩莳”两字仍旧死死附在细薄光润的澄心堂纸之上韩莳,天承二十九年,七月初六,刘记茶楼,五百两白银。
假若暗账为真,那么行之向赵曦行贿究竟是何所图?
赵家贮藏粮草之地尚且不知,京城已因稻米短缺而米价飞涨,萧月白故此稍后一步,才至赵家。
他听闻颜正在书房内,不紧不缓地去了,甫一进得书房却见颜低垂着头,在看一册子,双手轻颤。
颜虽然爱冲着他撒娇、耍赖,但素来沉稳,而今这副模样,恐怕是出了甚么要事。
他见左右无人,低声唤道:“阿。”
颜闻声抬起首来,望向萧月白,一双端丽雅致的眉眼俱是惊色。
萧月白取过颜手中的册子细细看了,亦是愕然。
“先生。”颜暗暗地扯了下萧月白的衣袂,“我该如何?”
萧月白反是问道:“阿,你想如何?”
颜目生茫然,声音愈加低了,望着萧月白,复又问道:“先生,我该如何?”
萧月白揉了下颜的额发,柔声道:“谋反乃是重罪,这暗账倘若为真,尚不知韩莳是否牵涉谋反之事,亦或是只是行了贿赂。但他若是牵涉谋反之事,为何要将赵家屯粮之事告知你我?”
“先生说得不错,行之定然不会与谋反之事有干系,但……”颜蹭了蹭萧月白的手掌心,“但我须得见过行之再做定夺。”
纵使俩人已有许久未碰过面,亦少有书信往来,但韩莳到底曾是颜甚为亲近之人,颜这般做分明是徇了私,不符律法,只是于萧月白而言,颜的意愿才是最为紧要的,故而他只是颔首笑道:“阿,你且去罢,此处由我看顾,你问过韩莳便尽快回来,仔细勿要被旁人瞧见你出了赵府,得惹来事端。”
颜踮起脚来,吻了下萧月白的唇瓣:“多谢先生。”
萧月白含笑道:“你我何须言谢。”
颜避开众人出得赵府,疾步往韩府去了,赵府离韩府不远,不过两盏茶的功夫,他便立在了韩府门前,方要叩门,凑巧的是大门竟往两边分开了,出来的正是韩莳与韩二夫人。
韩莳下葬当日,韩二夫人便得了失心疯,但一瞧见韩莳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眼前,她便一日好过一日,早已恢复了神志。
韩莳扶着韩二夫人,轻声提醒:“娘亲,小心前头的门槛。”
韩二夫人笑道:“娘亲省得。”
韩莳见韩二夫人已然跨过了门槛,才抬首去看前路,一抬首,颜的身影却乍然映入了他的眼帘。
颜是他心爱之人,但他却不为颜所爱。
韩莳心脏一疼,双目登时黯了下去,良久,才颇为不自然地笑道:“阿,许久未见了,你今日怎地有空来看望我?不巧我与娘亲今日要上山敬香,无暇相陪,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