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本能一样,抱着被子把身子转了过去。
徐燕卿本是见着我,脸上刚有笑容,见我转过去不再看他,那笑靥似乎又垮了下来。
“敬亭……”他喃喃似的轻唤。
我没有应声,只当自己睡着了,可其实我两眼茫茫地睁着,双手紧紧揪着衾被。那一头静了许久,久到我还以为,他已经离开的时候,他却又陡然开口:“这阵子,我想了很多……”
我阖目的时候,猛地,听到了一声:“我对不起你。”
鸟儿停靠在窗栏上,秋风习习,他的声音清晰地传进我的耳里。
见我没有反应,徐燕卿沉吟说:“我知道,你现在肯定不想见到我。”他抿了抿唇,声音嘶哑:“今天上朝,我已向今上请缨,作为钦差代今上南下审查一趟。这一次出去,你往后三四个月,就都不会见到我了。”
我一直都沉默着。
徐燕卿好似忍到了极致,再开口的时候,说:“陆青苏已经被调到了江州别府此生,你怕是不会再见到他了。”他轻喃道:“……你嫁给我这么长时间,我竟不知,你还有三喜这个名字。”
听到此,我忽觉一阵说不出难受。
末了,徐燕卿没再开口,我听见了他转身的声音。就在他走出去之前,我终于出声:“二爷。”
他止步。
我依然没有回过身去,只轻道:“我从来没有负过您。”
寂静许久,那脚步声响起来,越来越远,直到再也听不见为止。
第37章
三日后,徐燕卿就要启程了。
一大清早,只有谢氏带着二房的人在徐府大门送他。徐燕卿这回南下,也没带多少行李,身旁也只带了两个身体结实的下人伺候。谢氏素来最识大体,脸上从不轻易流露出什么,今日却还是难依依不舍,握着儿子的双手,嘱咐道:“燕儿,南边瘴气重,娘让大夫给你备了几味药,你好好着。外头不比上京,切记自身安全要紧,万万不可强出头。”
这大半月下来,徐燕卿消瘦了不少,以往眼里的盛气蛮傲也好似敛了些。他对谢氏一笑,缓道:“儿子会的。”又对旁边的嬷嬷说,“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们可要好好照看夫人。”
下人们纷纷应了,徐燕卿欲言又止地看着谢氏。总说mǔ_zǐ连心,谢氏轻拍着他的手道:“你放心,娘不会为难他的。再说,有另两房在,委屈不了他。”
徐燕卿这才稍稍放心,可脸上并不觉得欣慰的样子,只像是百般交集。他和母亲拜别,转身坐进马车里的当儿,冷不丁地瞧见了静静站在大门边上的我。
“敬……”他没来得及唤我,车夫就“吁”的一声。马车缓缓地走了起来,徐燕卿将脸探出窗外头,双眼一直看着我,可纵是有千言万语,也无从述。
“少君。”下人唤了一唤我。
我缓缓回了目光,转身走进这深深宅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