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医馆的徐大夫特别尽职,悠悠的坐在店里,对着一盏小黄灯看书。至于是什么书嘛,这个暂不讨论。
春寒尚料峭,乔羽商闻着那冬梅的余香,悄然翻入祺王府的院墙,落在了东苑的屋顶上,一动不动了。
夜更深了,再看院里,房顶上树枝上,早找不找乔羽商的人影,竟是融入了夜色之中。
祺王爷和黎公子在院子里畅饮过后,看夜深了,黎公子只好起身告辞,临走了说:“王爷肯帮这个忙,易然感激不尽。”
祺王爷的脸上仍有少年的稚嫩,尽管动作成熟老练,笑起来仍不是那么纯美动人,他摆摆手,红唇微抿:“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举手之劳?要救那个傻乎乎的黎青天,怕是又要掏了王府的金库去填那些个贪官的裤兜吧。那黎昌也好意思就送壶酒过来,不就是看着祺王爷年少好欺么。
让人送了客,祺王爷嘉恒,这个年仅十四便继承了老王爷位子的孩子,两年一晃而过,依旧是那般单纯的笑着,不谙世故,遗世独立,不染淤泥。
嘉恒有些困倦的打了个呵欠,招人将水抬到房里来泡澡。
所以乔羽商特别喜欢值夜班。
他定在房檐上,正好可以从窗户缝看见嘉恒的房间。屏风隐约挡了他的视线,就像欲说还休的遮面琵琶,挠的人心里痒痒的。
嘉恒脱了衣,纤细白皙的手臂偶尔伸到他的视线里,简直比莺莺的簪子还晃眼。那紧致细腻的肌肤仿佛会随着蒸腾的热气融化一般,化成涓涓细流淌进人的心坎里,不动声色。
王府的花猫跳上了屋顶,蹭了蹭乔羽商,软软叫了声。见那雕塑一般的人不理它,也不在意,自在的窝在他的旁边,姿势优雅仿若公主。
嘉恒洗好了出来,双颊是动人的红晕,眼里润润的染着雾气,舒服的伸了伸懒腰,修长美好的线条毕现。
不是盈盈不堪一握,却让人觉得脆弱的少年,他的一个笑容,足够让你拼尽了性命去守护。
并非因为他倾国倾城,说起相貌,许多个王爷都要胜过嘉恒,只是那种美好,确无一人能比。
风向微微有异。
乔羽商立刻眼尖的看到了刚停在树枝上的裴京。
裴京也看见了他,尴尬的笑了笑,用口型说:你还是那么早。
身为暗卫,即使远距离也能辨认唇语,是最基本的技巧。
乔羽商也无声的回他:你又迟到。
裴京撇撇嘴:我睡过了,白天我娘捉我去相亲了。
乔羽商幸灾乐祸的笑,换来裴京一个白眼。
好在他孤家寡人,没有老人家催他。暗卫不大适合娶妻,更何况他压根不想娶。
至于迟到的裴京……算了,最近都很太平,况且有他在,能出什么事。
不是他自负,可他的名声也不是白来的,即使已经那么多年了,但他的本事可有增没减。并且,他决不允许有人伤害嘉恒。
上半夜相安无事。
月上树梢时,裴京有些瞌睡,被乔羽商一片树叶弹醒了。
真有些冷,但他们早习惯了对温度麻木,即使长久的保持一个姿势在寒风中,也能通过运功活络经脉,同时保持身体的温度。说起来这一套行功的方法,还是乔羽商来的时候教他们的,以前的那一套真有些折腾人,复杂不说,还得喝药,虽说是补药,可真是苦死人不偿命。
乔羽商仍未动过,眼珠子仿佛被人拴住了似的一眼也未曾离开过那一扇窗,以及那窗里的人。
听人说这小子当年也是个狠角色,看来也不是道听途说啊。裴京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