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柏神色一怔,像是刚知道韩要走一般,半晌才点点头:“不用,你早些上路吧,年后等我好起来,上京看你便是。”
韩笑了起来:“怎么,这么急着赶我离开,连早点都不准备招待了么?”一边说着又掀开被子,仔细看了看秦柏的腿。这么些日子了,他的右腿一直不曾消了肿,各种药汤又喝又敷,竟是丝毫不见成效,韩的眉头不由蹙了起来,“还是痛?”
秦柏不自在的动了动胳膊,漫不经心道:“不痛,别看了,迟早能好的。”
“放心,表哥一定给你找最好的大夫来医治,必定叫你同之前一样活蹦乱跳。”韩认真道。
“嗯。”秦柏的眉眼轻轻弯了起来,一改往日的清冷,竟显得温柔起来。
韩揉揉他的额头,笑道:“睡吧。”
秦柏静静的看着他,眨了眨眼。
“……”韩拿他实在是无力了,“有话就说,同表哥还见外么?”
秦柏安静半晌,终于认真道:“我记得,表哥说有好物送我。”
韩:“……”还记得啊,可是你腿伤不好,我怎么送你?
韩尴尬的摸摸鼻子,讪笑道:“在京中呢,等你好起来了,表哥定让你喜欢得不得了……所以,不管什么时候,别跟自己较劲儿,赶紧把腿伤养好,知道么。”
秦柏垂下眉眼,淡淡道:“嗯。”
秦小表弟你要不要这么别扭!韩真是败给他了。
秦柏自小就是个爱跟自己较劲的性子,站在人前总像是高高在上的小王子,喜欢的东西不屑让人知道,受伤的时候不愿让人看到,永远以一种漠然的眼光看着别人,甚至自己。
他对别人冷漠,对自己亦然。
所以,韩从小就在他身上用了比别人更多的心思,吃东西记得他,得了喜欢的玩物也记得他,便是天冷了热了,也会想着那小子知不知道往屋里要炭盆要冰块,简直操碎了心。
……
不管如何不舍,第二天天微微亮时,韩还是上了路,身边跟着南下时带来的一队护卫和几个丫头,还有宋玉。深秋时节,天色有些暗沉沉的样子,似是又在酝酿着一场暴雨,韩的心情就如这压抑的天色,他连逗一逗小宋玉的乐趣都没了。
……
一路风尘漫漫,也幸亏有宋玉相伴,时而还能笑侃几句,直到入冬时节,韩等人终于到了长安。
这一日大雪纷飞,二人自客栈出来,天地都白了,遥遥入目的京城被白雪覆盖,洁净而纯洁宛如画中。
就连一路上话很少的宋玉,见此情景都忍不住有些感慨,大声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北方的大雪,才刚刚入冬,不曾想这边的天气竟已如此美妙,这么看来,它比人们画中风采都不遑多让!”
韩笑道:“你喜欢便好,若是事事不碰心叫你忧思想家,就是我这新主子的罪过了。”
宋玉:“……”
他有种真懒得再同这人说话的心思。
……
然而让韩不曾想到的是,有一个人竟亲自接出了城外。
韩三人晨起上路不过一盏茶的工夫,便见茫茫天地之间,在那进城的官道上立着两个身影。靠前半步的男人身材俊拔,脸部线条硬朗有型,神色沉敛双眸如漆,名贵的黑色裘氅更衬得男人华贵之气袭人。
此人容貌与韩可谓一模一样,只神色间少了一些漫不经心,多了一种沉敛严谨。
韩,韩的胞胎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