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这最后一封信,秦桑手中的信纸已经完全被泪水浸透,她闭上双眼,心中由震惊转为愤怒,又由愤怒转为哀痛。
到最后,所有情绪忽然全部化为乌有,心中归于平静,再无半分波澜。
整个大殿中悄无声息,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终于,良久之后,秦桑缓缓睁开了双眼,脸上泪痕还在,却已没有新的泪水从眼中流出。
她没有说话,并非因为她已经认命,而是不知从何说起。
鲁子越所言虽然不全是事实,但也并非杜撰。没错,秦桑的确是南渊将军秦路之女,她女扮男装进入秦川军中,也的确是为报血海深仇。
欺君罔上,这罪名并没有冤枉她。
若是这些书信未被拦截,而是送到了她的手中,得知真相的她或许真的会按萧何所言,将连允还给南渊。
到那时,这通敌叛国的罪名,便会牢牢坐实。
而如今虽然她没有接到书信,也没有将连允送回,但萧何所做的一切都是因她而起,这些书信也实实在在的摆在眼前,这两项罪名无论哪一项,她都避无可避。
想到这些,秦桑心中反而坦然了起来。
自打她下山入京起,就像是躲在一张面具之下,除了隐藏还是隐藏,而今日东窗事发,她终于能够卸下这张几乎已经长在了脸上的面具,这种感觉,竟然无比的轻松。
方才一字一句看着萧何的书信,秦桑仿佛陪他走过了那段惊心动魄的时光,在那段时光里,她经历了纠缠,愤怒,惊讶,痛苦。
而当一切都烟消云散之后,心中所剩只有彻骨严寒,那是一种痛到极致,累到极致,无力到极致,最后反而想放开一切,与这世间彻底断去关联的严寒。
秦桑平静的看向恒王,见恒王也正回望着她。恒王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更像是在静候,静候秦桑的反应。
秦桑的目光从恒王那里移开,看向他身旁的陈妃,陈妃迎上她的双眼,身子微微前倾,眼中满是急切与探寻。她并不知道那些信中写了些什么,只知道秦桑从见信那一刻起便泣不成声,哀痛万分。她心中焦急,忐忑,却无法开口询问。终于等到秦桑的目光向自己看来,便将这万千疑惑都融于眼中,期待的回
望了过去。
谁知,秦桑的目光只在她脸上停留了短暂的一瞬,便坚定的挪开,重新回到了恒王的脸上。
“陛下。”
秦桑俯下身,双手交叠缓缓叩了一首,而后直起身子平静道:“今日之事,与陈妃娘娘并无瓜葛,还望陛下莫要继续将她留在此处,枉受牵连。”
陈妃惊讶的看向秦桑,双眼张大了几分,但她是何等聪慧,几乎立即就明白了秦桑的意思。
秦桑,是想将她剥离出此事。
她心中焦急万分,方才她已经从鲁子越的话中听出了要害,这两条罪名极重,任何一条都足以让秦桑人头落地。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脑中飞快的转着。
此时此刻,她决不能头脑发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