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木十六回远眺的目光,回过头来愣了一瞬,微微点了点头:“也好,你们今夜还需多加防范,以他们趁夜攻城。”
那将领听闻指令,一丝不苟的郑重答道:“末将明白!”
木十六缓步下了城楼,却是在那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缓缓踱步,他不想回府将此事告知连允,却又怕自己的智谋不足以应对敌军。
犹豫了很久,他终是极慢的走回了府中,推开了连允的房门。
“回来了?”
连允抬头望向门口,他身上披着件外衣,盘腿坐在案几一侧,面前案上的那盏烛火,在门开时微微晃了一晃。
木十六垂眼转身带上屋门,回身故作轻松的微微一笑:“嗯,外面起风了,秦川的冬天可真冷。”
连允眨了眨眼睛,伸手招呼他到身旁坐下,若无其事的给他倒了杯热茶递了过去,问道:“他们到哪了?”
木十六一愣,正欲接过杯盏的手停在了空中,抬眼定睛问道:“你……你都知道了?”
连允将那杯盏放在案几之上,淡淡道:“你也不想想看,这军中除了你,还有谁敢对我谎报军情?”
木十六低下了头,默默端起了那杯热茶:“我也并未谎报,只是未报罢了。”
连允无奈的苦笑着摇了摇头,调侃道:“你这借口听上去倒是在理的很,那是我错怪你了?”
木十六抿了抿嘴,讪讪笑了笑:“没有没有,是我不好,自作主张了。”
连允没有再拿他调笑,正了神色,认真问道:“他们驻扎下来了?”
木十六放下杯子,点了点头:“城外东北处,大约十里。”
连允微微抬起头来,看向远处:“我也料到他们必不会耽搁太久,只是没想到,比我预想的还要快些。”
他深吸了口气,轻叹了一声:“今年秋季,国中本就多处旱灾,赋税征甚少。百官皆是上书陛下,暂缓北征,节省军需。师父信中也曾劝我们退回交界处的永寿,待明年开春再行北上。”
木十六微微一怔:“那我们打下的那些城池,岂不是白力气?”连允无奈的点了点头:“向北行军最好的时机便是春夏,一旦入冬,除了粮草之外,行军所耗就势必会更多。原本我计划开春动兵,便可在入秋之前攻破平津,谁知道半路杀出这么几个人来。如今这形势,
对我们已是大为不利。”
木十六这一路上跟着连允,很少听到他说出这样无奈的话来,此时听上去,倒是如这初冬凛冽寒风一般,叫人心下微凉。两人皆是无言,许久之后,还是连允释然笑了笑,率先打破了沉默:“他们既然已经来了,再想那些也无甚用处。你只需记住,若是他们极力强攻,难以抵挡,你便率军往西南撤离,万不可破釜沉舟,和他
们拼个鱼死网破。”
木十六深深吸了口气,他知道连允一贯以来都是个稳重之人,无论何时都看重保存实力,最怕的就是自己气血上涌胡作非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