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当日他曾承诺冯太医,一个月之内绝不会让连允再动兵剑。昨日他之所以独自领兵去城外拦截,也正是不想让连允亲自出战。
没想到,秦川此次先是调虎离山,紧接着就是声东击西,又把连允逼上了战场。
冯太医一向不懂得虚与委蛇,说话也很是直率,这么一番质问,压得木十六抬不起头来。
伏在榻上的连允听见冯太医的斥责,力的换了个姿势,侧过身来,憔悴的笑着开口道:“冯太医,这怪不得木将军,要怪只能怪我未能识破他们的诡计,才会乱了自己的阵脚。”
冯太医见木十六这般沉默,也知道他心中自责,便也不再多加责备。
他回过头看着榻上的连允,许久,才叹气摇头道:“你这伤口本就尚未结痂,昨日在马上一路奔驰,又将它撕裂开来,现在,可是比之前更加严重了。”
连允点了点头,但又立即故作轻松的笑着说道:“冯太医,南渊众人皆知你医术高明,我知道你一定会有办法。我保证,这次一定不再随意走动,可好?”
冯太医见连允这般轻言细语,也不便再发作。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从药箱中取出药粉为他敷上,重新做了包扎。
临走前,他反复叮嘱连允卧床休息,这一次千万不能再动到伤口。
连允将他的嘱咐一一应下,待他出了门,才仿佛松了口气,抬头看向木十六笑道:“你看看冯太医,总是这么夸张,说得就像我命不久矣似的。”
木十六却没有跟着他笑,依旧皱着眉头,脸上写的全是担忧,他定定看着连允,而后垂眼叹了口气,坐到了榻边。
“好好的,又叹什么气?”连允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疑惑道。
木十六抿了抿嘴,将榻边的毯子拽过来给连允搭上,声音有些低沉:“你就别宽慰我了,这一次,是我鲁莽。”
连允看着他这沉重的样子,力的抬起手来拍了拍他的后背,摇头笑道:“这次还真不是你的错,秦川布局妙,环环相扣,就是我也未曾看出蹊跷,你实在不用自责。”
木十六静静沉默了半晌,忽而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问道:“我记得在京中的时候,太傅大人不是用过一味药去医治太子腿伤么?我听说那药十分灵验,能否用它来治你这箭伤?”
连允闻言,趴在枕头上稍稍想了想,回头道:“这事我倒是知道,只是师父所用的草药是从龙盘谷带出,听他说那药草在山中本就稀少,若非机缘巧合,怕是难以寻到。”
“怕什么?”木十六眼中放光:“只要山中还有,就不怕找不到,我立即给太傅大人写信,他一定能有办法。”
连允没有答话,其实,他并不想事事求助师父。
师父将他从小带大,教授他武功谋略,他本就已经无以为报,现在还要因为自己的一点伤去让师父操心,他实在是愧疚难安。
木十六见他这为难的样子,也知道他心中所想。
跟随他并肩作战这么久,木十六十分了解他的性子。但凡自己能解决的事情,他都丝毫不愿求助于人,哪怕事情再难,他也会拼力一试。
不仅是对他的师父,就是对木十六也是一样。从南渊到秦川,每一次征战他都一马当先,从不会让木十六替他出生入死,遇到危险,他也总是挡在前面,不忍委屈任何人。
想到这里,木十六努力挤出一丝轻松的笑意:“你不用有负担,我求助太傅大人并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南渊数万将士,若是你继续这么病下去,大军群龙无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