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侧着身子沉默了一会,她听着萧何的问话,也的确细细想了想,淡淡道:“还不够。”
萧何偏过头,看着她的背影:“你是说,你还要继续进军,直到踏平南渊?”
秦桑微微叹了口气,依旧保持着那样的姿势:“嗯。”
萧何听她这么应了一声,将头正了回去,继续看着房顶问道:“你是想替恒王,一统这江山么?”
秦桑怔了怔,一统江山?这是她从未想过的事情,从十年前上山拜师的那一刻起,她只知道自己有一日要踏平南渊,为父兄报仇。至于是不是要一统江山,她并不在意。
想到这些,秦桑回过身子,也和萧何一样双手背在脑后,淡淡望着那房梁,声音却是无比清冷:“我只是想让齐王尝一尝,那刀在颈侧的滋味。”
萧何听着她这话里的意思,也立刻明白过来,她的目的从来都不是南渊,而是齐王。
“你与那齐王,究竟有何深仇大恨?”萧何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故意装出的玩味,他半侧起身,单手撑着脑袋,仿佛十分好奇似的。
秦桑依旧定定看着那屋顶,就像是透过屋顶,看到了十年前的血雨腥风。
胸中有一团火焰在肆虐燃烧,她却只能保持着面上的平静,将那火焰在双眼中渐渐平息:“也许有一天,我会告诉你。可是现在,我不能说。”
萧何一愣,其实他早就知道,秦桑有太多无法言说的过往,他之所以那么问,也不是真的指望能听到什么实情。
他想着,也许她会编些什么无关紧要的幌子来搪塞自己,却没想到,她就这样直接的告诉他,我不能说。
萧何陷入了沉默,两人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屋顶,各怀心事。
秋风渐起,静默无声的夜晚听得见屋外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那声音如同海潮,一浪接着一浪,时深时浅,时近时远。
不胜酒力的秦桑在这深深浅浅的风声里渐渐眯上了眼睛,半梦半醒之间,她仿佛听见一个幽远的声音。
“本不该是你应肩负的恩怨……”
“若是有那一天……我定会护你周全……”
次日清晨,林间清脆的鸟鸣声三三两两的传入耳中。
恍惚间,秦桑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里自己还是那个六七岁时天真烂漫的孩童,手里拿着从太zǐ_gōng中带回的糕点,一蹦一跳的跑回府中。
府院里草木葳蕤,花色浅淡,爹娘和哥哥就站在那花间树下,温慈的冲自己笑着。
秦桑看着爹娘,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丝毫声响。她眼看着他们一个又一个慢慢变得模糊起来,渐渐化成了一缕青烟。
秦桑心中忽然一痛,虽是在梦里,却像是清晰的知道,他们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皱紧了眉,眼中蕴起了些许温热。她告诉自己,该醒了。梦里的一切,终究只是镜花水月。
依旧微蹙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