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被掩饰起来的本性张牙舞爪地争得了上风,最后只干巴巴地回复道:嗯,晚安。
阮恂看了这条消息愣了一会儿。
拿起手机,又问了一遍,你还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这句话仿佛是最后通牒。
阮恂坐起来,抱着热水袋靠在床边,低下头才发现拇指不自觉地摩挲着食指的关节。
阮恂希望他说些什么,他也并不会因此生邵识渝的气,只要他开口说点什么,阮恂就想要给他打电话,和邵识渝说,他喜欢他。
问他能不能做自己男朋友。
良久,他到了一条新消息。
一块小饼干:记得按时吃药。
阮恂抿了一下唇,回复了一个嗯字,把手机关掉放在了旁边的柜子上。
他睡前吃了感冒药,躺了一会儿觉得天旋地转,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半梦半醒的时候感觉手机一直在响,阮恂挣扎着想睁开眼睛,但没能成功。
阮恂做了个梦,梦见他穿着短袖坐在楼梯口吃冰。
北京的夏天很炎热,他们班上仅有的四个风扇,坏掉了三个,只有一个还算坚挺,但服务范围比较小,班级上一大半的学生都拿着小扇子自给自足。
阮恂也不例外。
而且他特别怕热。
每天早上都要带着一瓶冻成冰的水到教室,用毛巾包着,上着课就看到他把整张脸都贴在上面。
物理老师讲课的声音像是催眠曲,阮恂趴在书桌上享受“冰火两重天”。
老师提高了声音,说道:“这位同学,你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半晌的沉默之后,同学们私下窃窃私语起来,阮恂用瓶子垫着下巴抬头看了看那个人的背影,他低着头,双臂垂着,手指微微弯起并在一块。
他好像很冷,阮恂想道。
老师皱了皱眉,耐心的等待着。
那人终于开了口,说的话却令人大失所望,“老师,我不知道。”
物理老师顿了一下说道:“请坐。”
“下课之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那人坐下之后就消失不见了,蜷缩在人群里,没了踪影。
阮恂抬起头张望,被物理老师抓了个正着,她说道:“还有阮恂,你下课也和邵识渝一块儿过来。”
下课之后他磨磨蹭蹭的到了办公室,虽然他是这儿的常客,但少一次也总比多一次好。
物理老师在批改作业,暂时没空搭理他,指了指旁边让阮恂站着等一会儿。
阮恂偏头,往那人身边挪了两步,在离他快一拳的距离停住了。
他的手还是攥着的,头低着。
阮恂偷偷凑到他耳边说道:“你声音真的很好听。”
“我很喜欢。你多说说话,好吗?”
阮恂还没来得及看邵识渝的表情,突然被敲门声吵醒了。
他穿好外套,去开门。
助理把买好的早餐放在桌子上,叮嘱他换了另外一种感冒药,吃了之后不会太困。她打开豆浆的盖子,问道:“阮哥,你手机怎么关机了?”
阮恂洗漱完,慢腾腾地坐下吃东西,吃到一半他把手机拿过来,按了开机键。
他脑子里都是邵识渝高中时候的模样。
阮恂稍稍弯了一下嘴角,心想,也差太多了吧。
阮恂打开微信,想看看邵识渝昨晚有没有认真的检讨。
但是,邵识渝像是非要跟他作对一样。
一条发给他的消息都没有。
阮恂轻轻笑了一声,锁屏,放下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