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图轻蔑地冷笑着,高高举起右手,在他身边的传令兵立即高喊道:“强弩准备!”
如波浪起伏般,鲜卑战士纷纷擎起强弩,对准前方冲来的敌军。
当乌桓人的战马冲进射程之内,郭图一挥手,传令兵大声喝道:“第一排,放箭!”
如狂风呼啸,嗖嗖声中,漫天箭雨射向对面狂冲而来的骑兵。乌桓战士们惨叫着,纷纷跌落马下,更有许多战马中箭跌倒,惨嘶着将身上的乌桓勇士摔了下来。
这一波射击,就让乌桓人损失了上百骑兵。
在传令兵的大声命令下,处于最前面位置的鲜卑骑兵射出弩箭,不声不响地拨马后退。在他们后面,第二行的鲜卑骑兵勒马上前,在他们身边越过,擎起弓弩,遥指前方的敌军。在弩箭尖端,散发着冷冷的寒光。
第二波攻击如期到来,人喊马嘶声中,无数骑兵跌落马下,挣扎着爬不起来。
利箭袭来,插入乌桓大将的甲胄,鲜血迸流。剧痛和恐惧化为悲愤的狂呼,那强壮的将领,挥舞着战刀,大声嚎叫着,冲向敌军中央大旗下,那明显是首领的鲜卑战士。
慕容林眼中兴奋的光芒一闪,随即又变得黯淡无光。眼前这敌将,已经受了箭伤,就算自己上前挥刀将他斩杀,也算不得什么英雄。
他举起手,无趣地扳动机簧,弩箭射出,穿越长空,在那乌桓大将的头顶上,呼啸而过。
他不屑于杀受伤之人,处于兴奋中的鲜卑战士们却并不肯放手,霎时间,十余枝利箭穿空而过,重重地射在那冲在最前面的敌将身上,霎时穿透铠甲,鲜血狂涌而出。
乌桓大将沉重的身体,轰然向后倒下,落在地面上,砸得尘土飞扬。鲜血从箭孔中流出,染红了地面。
在经过几轮漫射之后,能冲到慕容林面前的乌桓骑兵,不过百余骑。
慕容林拍马越阵而出,闯进敌军骑兵队中,挥动钢刀,狠狠一刀,将最前面的敌兵砍于马下。
跟在他身边的亲兵一拥齐上,发出狂暴的嘶吼,挥舞着新佩的锋利钢刀,围住那些人单势孤的乌桓骑兵,乱刀砍下。
愤怒到了极点的乌桓骑兵垂死反扑,用尽力气将铁刀砍向敌兵,可是那些凶悍的敌人身上穿的都是坚固的铁甲,即使是被他们砍落马下,还是没有受什么重伤,反是困兽犹斗的乌桓骑兵,被利刃斩在身上,轻易地撕裂了皮甲,给予他们致命的创伤。
不过片刻功夫,冲到鲜卑骑兵阵前的乌桓勇士,已经死伤殆尽,满地一片狼籍,到处横尸就地,鲜血殷红。
茫茫大地上,那些被受伤战马摔落马下的乌桓士兵,从地上爬起来,望着前方被消灭的战友,沾满血污的脸上,一片死灰之色。
兴奋的狂呼自鲜卑骑兵口中发出,数千匹战马狂奔而出,直冲向乌桓人的王城!
残存的乌桓战士们站在战友和战马的尸体当中,徒劳地挥动着战刀,敌军却如同漫天乌云般,直冲而来,迅速将他们淹没在大军之中。
投石车仍在不停地投出巨石,砸在前方乌桓王城的木栅上。木制的城墙一片片地被砸倒在地,城门轰然倒塌,在鲜卑铁骑之前,已经没有任何遮蔽!
风沙漫天席卷而来,乌桓人老弱病残,站在冲入王城的风沙之中,手中握紧能找到的任何武器,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慷慨赴死的悲愤,昂然面对着呼啸而来的鲜卑铁骑!
战马奔驰,天地震响。庞大的jūn_duì如滚滚洪流般,疯狂地冲入乌桓最繁华的王城之中,将一切彻底淹没。
※※※
这个时候,乌桓人的首领,大人丘力居,正在拼命地率军向家乡方向赶去。
前两天,他就听到有谣言说,鲜卑人正在自己家乡烧杀掳掠,就象自己在汉地做的那样。
对于这种话,丘力居根本不信,还斩杀了几个散布谣言的小兵,阻止了恐慌在军营中蔓延。
可是当几个拼命打马逃到汉地,向他报信的乌桓骑兵来到他的帐中时,丘力居已经是不能不信。他坐在帅位上,目瞪口呆,半晌回不过神来,费了好大劲才明白过来,忠于刘沙的那一支慕容鲜卑,已经受其指使,从后面狠狠捅了自己一刀。
当这个消息传开,乌桓远征军就象炸开了锅一样,人声鼎沸。每个乌桓士兵脸上都消去了在汉地**掳掠时的兴奋笑容,满脸的恐慌,向同伴大声询问着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
远征的士兵已经彻底消失了士气,就是丘力居本人,也不能忍受自己的王城受到威胁。因此,他当机立断,率领远征军,踏上了返回家乡的归途。
每个士兵都在拼命地赶路,不知道自己的家乡是不是已经遭到了那些卑鄙的鲜卑人洗劫。一些已经得知自己的村落被烧成白地的乌桓士兵整个崩溃,被同伴绑在马上,哭骂着跟随大军驰向那已经消失的家乡。若不是还想着报仇雪恨,恐怕已经有人要发疯自尽,追寻自己被杀害的亲人而去。
军列之中,丘力居遥遥望向北方,满心的忧虑惶急,不知道自己这样拼命地赶回去,还能不能救回自己的王城,和自己的那些爱姬幼子,让他们免遭鲜卑人的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