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琰心中甚是失望,屈膝行礼,轻声道:“是。”慢慢退了出去。
封沙看她走了,手执毛笔,望着门口呆呆地出神。
无良智脑的脾气他最清楚,为什么要收这女孩做徒弟,他也猜得出来。这一次,更是派这女孩来送茶,借以打动他了。
看了这聪慧美丽的女孩,不知为何,封沙心中有些烦乱,总想找事情发泄一番。
他取了一张上好的宣纸,平铺桌上,奋笔疾书,写下了一首千古名句:
娉娉袅袅十三余,
豆蔻梢头二月初。
春风十里扬州路,
卷上珠帘总不如。
写完之后,他退后两步,默默地看了一阵,深深地出了一口长气,才平静下来。
在门外不远处,无良智脑早在竖着耳朵偷听房中动静。直到这一声叹息传到耳中,太傅纵身跳起来,一阵风般地闯进屋去,叫道:“老大,兵都调好了,你该出征了!我亲手制作的那张震天弓我又给你修整了一下,你等会试一下,肯定比以前强得多!”
所谓震天弓,便是无良智脑亲手做的那张铁胎弓,已被他修整得完美无缺,又在弓上雕刻上了“震天”两个篆字。
封沙掷下笔,微瞪他一眼,虽是怪他又在设套让自己往里钻,只是见他这么大的个子,几与自己比肩,也不好再动手打他,便轻哼一声,迈步走出门去。
蔡琰站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那让自己寝不能寐的英武男子出门去了,一双大眼睛痴痴地望着他的背影,迷迷蒙蒙,似要滴出水来。
呆了一阵,她便悄悄地钻进书房,一心想要拿两张他的墨宝,稍慰小女孩的情思。
一入书房,那张洁白宣纸便映入她的眼中,上面有四行大字,字迹苍劲有力,如龙翔于天,狂放不羁;却又似隐含着一股柔情缱绻之意,温柔缠绵,情丝万缕,将她的心牢牢缠绕在其中。那宣纸端端正正地摆在桌上,墨迹仍未干。
蔡琰便似被催眠了一般,立时便呆住了。
她一步步地缓缓走过去,看着那诗句,一字字地读了下来,激动而幸福的泪水,自她明亮的双眼中,默默地流下。
她抬起纤手,握在发烫的脸颊旁,看着那男子留下来的绝美诗句,不由痴了。
※※※
三万大军从洛阳出发,直向西行去。
白波贼正在西边烧杀抢掠,前些日被派去镇守长安的马腾与贾诩已从长安率军出击,打算和洛阳之军从两面夹击敌军,努力将它围杀在洛阳、长安之间的旷野上。
封沙骑马走在大军中央,面色冷漠,将一切的柔情和烦恼都压抑在心中,努力不去想起。在众将士的眼中,他还是那个冷酷而勇猛的大将军,便似钢铁一般坚硬顽强。
这次跟随他出征的,乃是高顺、张辽、魏续、成廉诸将,每个人都穿着崭新的铠甲,外罩锦袍,骑着神骏已极的战马,威风凛凛。他们部下的将士也是昂首挺胸,一派兵强马壮的景象。
在这支强大的jūn_duì中,有一个不和谐的存在。郭嘉伏在封沙身边的马背上,奄奄一息,象是一副快断气的模样。
魏续幸灾乐祸地看着他,心中狂喜。他一向讨厌这些书生,今天看到郭嘉的惨状,老怀大慰,深喜太傅对此酸丁进行了那些残酷的训练。
封沙同情的目光落在郭嘉身上,温言道:“奉孝,你练了一整天的俯卧撑,又跑完了三十里,连觉都没有睡,现在出征是勉强了些,你先回到马车上去歇息一下吧。”
郭嘉有气无力地答应了一声,却连动都没有办法动一下。
封沙手一挥,几个士兵过去架起郭嘉,扛着他直送到队伍中的马车上,又按封沙的吩咐,拿了床被褥让他躺在里面。
在士兵们还在做着这些事的时候,郭嘉已经闭上眼睛,沉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