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煨所带五万士兵本已被董卓的死讯惊得方寸大乱,忽被这一声断喝震醒,定睛看向他,无数人登时惊呼出声。
在那白马的颈前,挂着一个硕大的头颅,头发散乱,满面络腮胡须上沾着鲜血,正是太师董卓的首级!
见董卓真的死了,段煨面无人色,呆呆地发怔。
黄琬连声高呼,唤醒段煨,又向他痛陈利害,称只要他肯降顺,以前一切既往不咎,日后若有功劳,还要加官晋爵。
段煨恍然明白,立即下马跪倒,求大将军恕罪。他深知西凉军马既已占了洛阳,政事自然以那大将军为首,因此向封沙求情。
封沙淡然道:“免罪!”
黄尚纵声高呼道:“大将军心怀仁慈,免众军之罪!众军可速速归降,以免刀斧加身!”
他身边胡赤儿见状忙率部下大声高喊,一时间,董军四面都响起了“免罪”的呼声。
五万士兵已被团团围困,心中正在惊慌,一听可以免罪,都弃械跪地,无人再敢反抗。
见大事已定,黄尚捻须而笑,心中沾沾自喜道:“还是我有办法啊,只把老太尉弄来说两名话,兵不血刃,五万精兵就都成我的部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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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皇宫的大殿里,文武百官鱼贯而入,向上拜倒,口称“万岁”,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又惊又喜。
少帝端坐在皇位之上,面色平淡,恬然自安。
在他的身后侧方,挂着一张珠帘,帘后隐隐现出一位丽人,满头珠翠,身着华服,正是太后何氏。
看着百官恭敬惊喜的面容,何后百感交集,自己上一次出现在这里时,正是董卓专权废帝之日,现在想起来,真是恍若隔世。
那些天,自己当真是以泪洗面,为孩儿的性命忧心不已。若不是那个男子及时出现,自己mǔ_zǐ的性命,都要断送在逆臣手中了。
她的目光向珠帘外扫视,却看不到那令她魂牵梦萦的英伟男子,芳心顿感失落。
不多时,百官大都已到齐,在朝堂之上,分文武排列,拜倒在地,山呼万岁。
礼毕,百官各归其位。
司徒杨彪手持笏板,出列奏道:“董卓纂逆,妄谋废帝。今天子已归国都,当诏令天下,令陈留王自归其位,并治董卓部将助逆之罪!”
少帝淡然道:“杨司徒所言甚是,朕弟陈留王被董卓所挟,逼为皇帝,所有诏命尽出董贼之手,日日坐在朝堂之上,如芒刺在背,受尽董贼欺凌,朕心甚怜之。今日朕既已回宫,弟可仍封为陈留王,在宫外赐府第与其居住。但乱朝政者仅董贼一人,其余人等尽可免罪,只要肯降顺朝廷,便是董卓旧将亦可不治其罪。”
众官听闻,虽然有些诧异,却也都出了一口长气。董卓专权之时,每个人都多少要向董卓投顺,不然难保性命,现在听到皇帝如此宽厚,自己的附逆之罪自然也就不算了,不由暗暗欢喜。
太仆王允却出班奏道:“李傕、郭汜、张济、樊稠四人,助恶为虐,董卓跋扈,都是出自四人之力!陛下赦免他人尚可,此四人绝不可赦!”
一个朗朗声音在门外传来:“太仆此言差矣!这四人中三人已归顺朝廷,郭汜虽未归顺,却仍手握兵权,太仆不赦郭汜,是逼他造反进攻洛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