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拉出水面，深吸一口气，对上的便是那样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眸，毫不设防备，直击心底。慕承瑾听到的是，他快要溺毙紊乱的心跳。

虽然后来，被自己爹骂的很惨。

可多年后的某天晚上，同样的情景，他再次遇到那双深深印刻在他脑海的眼眸的主人时，那人并未睁开眼。只觉熟悉，却不知因何熟悉。

“阿瑾...阿瑾...乖...”宋芸艰难的抬手想摸摸一直在哭的自己儿子的头，却再没有多余的力气。

慕承瑾抓住宋芸的手，放在自己脸上，眼泪恣意，“娘，”胡乱的抹把脸，一开口便已哽咽。

“阿瑾乖，”宋芸虚弱的说道，“娘没事儿。”

“你胡说，”慕承瑾将头埋在宋芸手里，直摇头，“你骗人！”

是不是再也不会有个温柔的声音嗔怪他，虽然各种唠叨，却是最疼他。是不是再也不会有双温暖的手轻轻揽他入怀，帮他拍去身上的尘土。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了。

“常年...阿年...”宋芸喃喃道，“阿年...”一滴泪滑落，被慕承瑾抓着的手无力的滑了下去。

阿年，我等不到你回来了。

阿年，对不起。

“娘...”慕承瑾慌乱的抓住宋芸的手，呆呆的看着床上已了无生息的人。皇后拉着宋子羲匆匆赶了过来，那个高贵的女人捂住嘴，泪眼朦胧，一步步走向宋芸。

宋垣端着药进来，慕承瑾摇晃着站起身，冲到宋垣面前，打飞了宋垣手里的药，眼睛里恨意昭然。

宋垣看着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女人，向前走去，眼中是旁人看不到的分外温柔。

弱小的慕承瑾一下下推着宋垣，“你滚，滚，”声声低吼，“你滚啊！”

被慕承瑾推了个踉跄，宋垣低头看了看这个小男孩，摇摇头，忽而笑了，先是低声轻轻的笑，后来笑出了声。

宋垣转过身笑着走了，谁都不曾见，他一低头，落下的眼泪。

又或许，根本没有眼泪吧。

慕承瑾一下子失了力气，宋子羲一把拉住了他，他才没有坐到地上。

茫然的抬头看向宋子羲，怔怔的落泪，止都止不住。

才恍然明白，自此以后，他没了娘亲的庇护。自此以后，他没了娘亲的疼爱。

被紧紧拥入一个怀抱，甚是温暖，他终于失声痛哭。

他，没了娘亲啊。

可是，再也记不起那是属于谁的温暖。

只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