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放在平时,他决不致如此失态,只是他压抑久了,此刻突然见到机会就在眼前,如同一个困顿了八辈子的穷光蛋陡然中了六合彩,再也控制不住,登时把千万年受了闲气都发作出来,不免口不择言。王母见了不禁暗惊,忙道:“陛下慎言,若被圣人听去,只怕不妙。”
谁知昊天闻言,面露不豫之色,满嘴酒气道:“朕……朕不怕,朕哪个也不怕。”端起酒盏,踱步到王母身边,说道:“且来作乐,待朕一统三界,再痛饮三百杯。”说罢竟强把酒盏送到王母唇边,推搡着逼她喝下。王母推脱不得,被他灌了几杯下肚,她本就量浅,心中又存着忧虑,几杯急酒下去,顿觉不胜酒力,再说了两句话,便伏在案上沉沉睡去。
昊天正在兴头上,丝毫未觉,复自斟自饮数杯,这才发现王母已经醉倒,冷笑一声,也不去唤醒她,独自拿着酒壶,踉跄着步出大门。两边天丁见了,俱行礼道:“参见陛下。”昊天哈哈大笑,一拂袖叫退,上前凭着围栏俯瞰下界,见众生如蚁,山河收入眼底,更是狂态毕露,用手指之道:“这是朕的江山……朕的江山啊!哈哈哈……”众天丁面面相觑,有几个欲上来扶的,被昊天一推后退,骂道:“朕之贵体,岂容尔等触碰?”慌得众天丁就地跪倒,却见昊天摇摇晃晃,径自去远。
昊天酒意上涌,状若疯子,不时傻笑狂叫几声,又喝几口,四下乱走。他是玉帝,守各处的天兵天将如何敢拦?不知走了多远,抬头一看,见一座府邸横在面前,上面牌匾写着“广寒宫”三个大字,揉揉醉眼,寻思道:“噫,怎的走到太阴星上来了?”
要不怎么说酒壮慫人胆呢?三两黄汤下肚,就算是赵高也可能敢在项羽面前骂街,何况是自以为马上就要修成盘古真身天下无敌的昊天?这位爷对于嫦娥心慕已久,只是碍着王母和众仙,不好下手。嫦娥又是个心生七窍的,安能看不透昊天那点小心思,平日尽可能得避免和昊天独处的场面,免得麻烦,她在人、巫、妖三族内皆有与别不同的地位,昊天也不敢怎么的,是以直到如今仍然没有什么情况发生。但此刻又自不同,昊天在门外站了片刻,蓦的抬腿,一脚踹开大门,也不通报,直直往内闯去。
看守的仙官见是陛下御驾,连忙跪倒,高声山呼万岁。昊天这时色迷心窍,哪里正眼看他,一脚蹬得那仙官飞了出去,复往正门而入。嫦娥只着了小衣,正在榻上小寐,闻得外头喊道昊天到来,心下一凛,连忙下床披衣,准备迎驾。刚只来得及穿上衣裳,丝带尚未系好,只见门被退开,昊天满身酒气,牛一般跌了进来。嫦娥上前扶住,道:“陛下可安好?”
谁知这一扶正中昊天下怀,一把将柔荑握住,只觉手里滑如凝脂,柔若无骨,带着淡淡清香,更是按捺不住。嫦娥又羞又急,忙把手用力抽出,却惊觉昊天用力不放,再见昊天抬头,双眼通红,脸上那急色相连八张羊皮都蒙不住,顿时大惊失色,挣扎道:“陛下请自重。”
昊天哪里听她,伸手一挽,将嫦娥纤腰箍住,拉近身侧,软玉温香抱了满怀,贱笑道:“美人儿,朕想你想了不知多少回,今日你便从了罢。”
嫦娥大羞,没命的挣扎,昊天只不放手。正在乱作一团时,门外一声喝道:“陛下万勿作逾礼之举。”
昊天回头看时,却见是伐桂木的吴刚闻得声响,前来劝解,不禁大怒,叫道:“放肆!”放开嫦娥,借着酒意,一掌挥去。可怜吴刚万没料到昊天竟然全不留情的下杀手,猝不及防,被击中天灵,登时被打得脑袋塌陷下去,大叫一声,倒毙在地。脑浆鲜血溅得四处都是,吓得嫦娥连呼救都忘了,圆睁着一双美目,呆呆站立原地,一时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