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坤冷笑一声道:“还能是何事?定是佛教做得好事。”回首望去,果然见到太白金星、伽蓝、功曹等人俱已不在原地,早趁着这当儿不知躲哪里去了。邓坤放下明月,朗声道:“诸位既然来了,就无需藏头露尾,还是出来相见罢!”
只听得一声梆子响,火焰山另一头无数云头簇拥,滚滚而来,到得跟前,原来是七位坐莲台者,带领着三千佛陀,诸天菩萨,比丘僧尼等佛门修士,后面跟着密密麻麻无数佛兵。药师王佛立莲台,走在头里,见了邓坤之面,一派怒气冲冲,喝道:“牛魔王,你可知罪?”
邓坤斜眼看向他,冷笑道:“我有何罪?还望佛祖明示。”
药师王佛喝道:“你包藏祸心,假意答应相助灭火,实则反助火势。幸亏我等先见之明,教圣僧避开,若是在场,此刻尸骨已成飞灰矣!你欲害圣僧性命,抗拒天命,违逆天数,罪莫大焉!还有什么话说?”
邓坤一愣,忽尔哈哈大笑,指着药师王佛的鼻子,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药师王佛怒道:“死到临头,还敢狂逞?”
邓坤大笑道:“我笑你佛教无人。亏我还着意猜测你们到底要找个什么理由来与我开战,想不到如此拙劣。我若要害唐僧,早有千万种手段,让他死无葬身之地,还须等到今日?真个可笑!”笑声顿歇,站直身子,他这时法力神通已经到了深不可测的境界,加上久居上位,睥睨间自有一番傲气,望定佛教诸人,缓缓道:“你们也是可怜,又想将我坏去,又想不落旁人口实,当真是难为你们了。不过呢……”邓坤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续道:“……你们费尽心思想出来的这个由头,只怕站不住脚呢!”说着看了孙悟空一眼。
孙悟空会意,口中念念有词,不多时,拘出火焰山土地来。孙悟空一手扯住土地,另一只手自耳朵里掏出金箍棒,一晃碗来粗细,眼睛一瞪,恶狠狠道:“土地,你且说个明白,这山是谁放的火?”
药师王佛闻得孙悟空唤出土地问及此事,登时色变。那土地战战兢兢的,望了望药师王佛,又望了望孙悟空,好生为难,几次嘴唇一动,却说不出半个字来。孙悟空把金箍棒往地上狠狠一柱,喝道:“老杀才,快快说来。惹恼了你孙外公,教你顷刻成为棍下亡魂!”
那土地浑身一个激灵,不敢闭口,只得如实答道:“这火若论本来,乃是过去七佛中的琉璃光王佛所放……”口中说话,只不敢再看向药师王佛的方向。孙悟空又喝道:“呔!细细说来,到底是怎生一回事?”那土地苦着脸,道:“此事须得在五百年前说起……”
原来五百年前天竺迦毗罗卫国有一位琉璃王,性好征战,挥军攻占各地,杀生无数,后来得如来发了一个慈悲,说破根源,渡他成佛,此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由来。琉璃王成佛前,在火焰山上脱却一身罪孽杀业,便生出这燃烧数百年的烈焰,风吹不熄,水浇不灭,唤作无名阴火。原著中火焰山的火乃是八卦炉中的离地之火,是以用芭蕉扇的巽风可以克制,唯独这无名阴火不落五行,不属八卦,因此芭蕉扇无功,反而越扇越旺。
待得那土地一五一十说出,药师王佛已是一脸铁青。孙悟空笑吟吟道:“好!此处没你的事了,且退去罢!”那土地抱头鼠窜而去。邓坤其实早就知道此节,唤出土地也在他计划之中,面上带笑,说道:“听了这火焰山的由来,不知未来佛祖作何感想?”
药师王佛冷哼一声,道:“这火虽然不是你放的,但你存心不良,欲借此火害圣僧性命,还要狡辩不成?”
邓坤摇头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仅是来助力,就算不能灭火,最多只能说我手段低微。从未听过相助之人帮不上忙就要担上罪名之事。”看了药师王佛的嘴脸,邓坤之前就算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妄想可以不动刀兵,此刻也抛到九霄云外了,心想老吴笔下的西游也是如此——要灭火焰山之火何其容易?只观音手中的净瓶也彀用了,偏要联合天庭、佛门无数人马围剿一个牛魔王,分明醉翁之意不在酒。邓坤想得明白,冷笑道:“你们来了这么多人马,总不能白跑一趟,想来不管道理说得通说不通,终究免不得做过一场。既然如此,也莫要浪费时间了。”话音一落,气运丹田,忽发长啸,声音远远的传了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