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纵马而来,便看见南大营里升起了袅袅炊烟,一队队老大爷和小少年们扛着枪比划着,列阵还算规整,动作也差强人意。
在萧乾看见他们的同时,他们也看见了萧乾,一个个投过各色迥异的目光来,但却没人敢窃窃私语。
萧乾下马,进了营地,随手将马拴在桩子上,咬着根不知从哪儿掐来的小嫩草,靠在了旗杆上,看了一会儿士兵们操练,转头问离他最近的千夫长:“几时开始操练的?”
“回、回将军,寅时便都来了……”千夫长是个年过古稀的络腮胡,哼哧哼哧喘着气,略有些忐忑不安地觑着萧乾神色,回答道。
萧乾露在外面的一只眼微眯了眯,“平日里都练几个时辰?”
千夫长额上有些冒汗,道:“早起俩时辰,午后俩时辰,还有……还有比武……”
萧乾点点头,闭口不再问,而是起身负手,慢悠悠在操练的士兵中穿行起来,偶尔停下来看看这个,瞅瞅那个,看那眼神,跟买猪肉似的,还挑挑拣拣的。
几个年少气盛的不服气,凭啥让个小白脸来当他们的老大?还是个外来人,指不定是南越哪个少爷营里出来的,谱摆得倒是挺大,真打仗了还不是屁滚尿流,躲在后面当孙子?这样的,他们见多了!
萧乾似乎是把脸皮的厚度扩展到了全身,再灼热的视线也烧不穿,完全不为所动。
他走了一圈,再回来,手上折了枝细软的柳条,一下一下擦过掌心。
少年们看着他闲在的姿态,更怒了,其中一个瘦高个,一杆枪舞得虎虎生风,在萧乾路过时,故意卖弄,斜刺一挑,恨不得一枪穿了萧乾的屁股。
然而他这威风的一枪还没落下,就被柳条抽了下手腕。
没多大力道,却不知怎的,手上就忽然一麻,没了劲儿,五指不受控制地一抽,手里紧握的枪就掉到了地上。
“啪”地一声,校场内顿时一静。
老少小兵们面面相觑,又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投了过来。
“手臂虚软无力,手腕发力失误,”萧乾似笑非笑道,“就这样也能舞枪,看来是有一把力气。练得不行,晚饭后加练一个时辰。日日如此。”说完,脚尖一挑,将那杆枪蓦地挑起,向上一撞,恰好撞上瘦高少年茫然伸着的手。
少年下意识一握,抓住了枪。
萧乾又甩着柳条迈开步子,扫了一圈:“你们这是成僵尸了?继续!”
一群兵眼观鼻鼻观心,赶紧又动起来。萧乾也继续走着,不缓不急地又抽掉了几个少年的枪。
两个时辰不长也不短,一帮人在升起的骄阳下挥汗如雨,很快湿透了粗布衣衫,钟声一响,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弯曲了肩背。
各个千夫长重又整好了阵列,萧乾上了校场前的高台,仍是一副似笑非笑,让人看了凉飕飕的表情,往底下一扫,淡淡道:“练得很好,跟狗屎差不多。”
校场内诡异地寂静了一瞬。
下一刻就是一片粗重的喘气声,彭家军别的不提,军纪很是严明,这种时候也保持着肃静,没人敢小声议论大声喧哗,即便再气愤,也不会当面顶撞将领。
“彭家军的枪法刚柔并济,你们继续练着无妨,”萧乾接着道,“只是还有三日,我们就得离开鹰城,前往辽西了。战场刀剑无眼,你们现下这几手花拳绣腿,也就是给晋军送点开胃菜。”
底下的目光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