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因是袁一诺从外面弄回来几条香烟,送给连长班长副班长,剩下的要和同寝的战友分掉。烟在部队可是个好东西,尤其是这种在院子里小卖店绝对买不到的进口烟。弄进来几条对袁一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向父也明白部队的“潜规则”,你得跟领导和战友搞好关系,但他毕竟在地方待得太久,忘掉部队里的一些不能言说的禁忌,把官场上的那一套弄部队里来了。结果吃亏的只能是袁一诺。
袁一诺给同班的发烟时,就有人笑着推脱不要,只说谢谢。袁一诺憋屈就憋屈在这里。部队是男人的地盘,男人交往有男人交往的方式,勾肩搭背骂骂咧咧拿东西不说谢你不给都得上前明抢瞧不起弱者崇敬强者,这才是爷们。男人之间没有客套,男人之间不需要同情。可是都在一起混一个月了,同班的战友还跟袁一诺说谢谢,摆手不要。这俩字就像当面甩给袁一诺俩耳光,啪啪带响还不能还手。
袁一诺心里憋屈极了,心火一拱一拱地却发泄不了,这才叫上杆子不是买卖,热脸蛋贴人家的冷屁股。袁一诺那时刚十八,年轻气盛,一点就着,当下把香烟揣在兜里,怒道:“爱抽不抽,当他妈我愿意给你们呢!”转身便走。
这句话犯了众怒,大家瞪着袁一诺的背影。王跃海在地上狠狠啐了一口,用一种称得上很低但袁一诺绝对能听到的音量骂道:“是个屁!”
袁一诺回头,眼睛已经立起来了,像两枚上了膛的炮弹。他攥着拳头,低喝:“你他妈骂谁呢?”
王跃海双手抱胸,高高扬起下颌,双腿跨立,一脸挑衅:“我还就骂你了,怎么着吧?没有你爹的关系你是个屁?!”他早就看袁一诺不顺眼了,就是出身好点呗?会投胎,除了这个还是个狗屁?!
袁一诺憋了一肚子的怨气总算找到地方,二话不说一点没犹豫,大狮子嗷一嗓子就扑到王跃海身上了。那时候大狮子扑食打架的功夫还差点,跟号称黑水蛟龙的王跃海恰恰弄了个平手,当然他俩不只眼下,以后一直都是平手,暗中较劲互不相让你追我赶你赶我超,这才成就两个硬杠杠响当当的特种兵。
这场架打得天昏地暗,一个宿舍的人极有默契地保持沉默,谁都不去班长那里告状。大家围成个圈,把一龙一狮子困在屋里,看他们拧在一处毫无章法,用后来班长骂他俩的话就是活像两个地痞小流氓!
大家都等着看袁一诺被臭揍一顿,出出胸口恶气,没想到这小子还挺厉害,鼻青脸肿的愣是没趴下,憋足了劲一声都没有,就是干!
最后不用说,俩人全受处分,当众做检查,全班写检讨书,流动小红旗转移阵地。大家把过错全归到袁一诺身上,反倒跟王跃海关系更好。
袁一诺来了倔脾气,我就这样,你们爱咋咋地!你们不待见我,我还不待见你们呢。
这样僵持又挺了一段时间,新兵训练经过一段时间,连长过来检查,心血来潮,让新兵们一起做俯卧撑,能做多少做多少,看谁做得多。
小老爷们做俯卧撑,三四十个还是没问题的,经过新兵训练,五六十也差不多。过一百就有人做不了了,胳膊开始发抖,哆哆嗦嗦姿势也不标准。几个班较劲,你不起来我也不起来,当兵的荣誉感强,这从新入伍就开始培养。
可这玩意不是说你不起来就行,气力到了尽头,就得直接趴下。过一百五躺倒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