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我在信上说的那个人。”岳听松三两句就直奔主题,“不瞒道长,他曾做过恶事,如今已经改邪归正,我给他做担保,不会坏了您的规矩。”
尸道长死气沉沉地盯了赵七片刻,微微颔首,整个身形如游魂一般飘入门内。
赵七这才知道自己还需要岳听松担保,心下不惭愧。他张张嘴,忽而想起岳听松曾经说过人没有必须做恶事的理由,又讷讷地住了口。
“尸道长行医的时候不许旁人在场。”岳听松将带了一路的包袱打开,抖出件狐裘披到赵七的身上,小声道,“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赵七点点头,走两步卷起门帘,又回头看了他一眼,方缓缓步入那阴冷潮湿的石屋。
溪流激越,鸟鸣啾啾,明明是如往常一般的喧闹山林,可不知为何,却总让人感觉安静得过分。
岳听松倚在墙上,嘴里嚼着甜甜的草根,头一次发现一个人的时间竟然可以过得这么慢。
赵七在里面怎么样了呢?这屋子由寒石建成,他又一向怕冷,虽然穿着厚衣裳,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住。
岳听松想象着赵七出来嚷嚷冷的样子,决定到时候就先抱抱他,好让他暖和一点。
胡思乱想着,岳听松耳朵一动,目光立刻盯住石屋的门口。
尸道长幽幽现身门前,却不见赵七的身影,岳听松正待发问,已然听到一个阴冷飘忽的声音。
“如我所料,丹毒入骨,解药已是无济于事。”
“什么?!”
尸不行淡淡道:“缓催花信丹药性猛烈,他中毒日深,早已深入肌理。你若不信我,可断他一臂,取骨燃烧,当有异香不散。”
岳听松皱了皱眉,试探着问:“道长也没有办法解除药性?”
“花信丹原是不老药的赝品,除却些许瑕疵,亦可令人容貌经年不变。又何必要解?”尸不行不答反问。
“……我听他说过,那药发作起来,会让人难受得厉害。”岳听松叹了口气,“他原来受了很多苦,我今后不想再让他难过了。”
尸不行一怔,随即摇头道:“青春永驻,多少人梦寐以求。呵,你们却一个只害怕自己变心,一个只担心对方难受……也亏你们能凑到一起。罢了,进来吧。”
岳听松心思一动,急忙跟上。尸不行继续道:“暖香阁那帮蠢材,不懂药性,不明药理,好好一副方子,教他们配得乱七八糟。我改了几味药,又添入一株怀梦草,补全药方算了,说给你也听不懂。”
此时两人已经进得内屋。房中香雾缭绕,赵七静静缩在床上,双目紧闭,呼吸均匀,似是熟睡了好一阵时候。
“香炉里是我配的药,你守在这里。等他醒来,就过你俩逍遥快活的日子去吧。”
说完,尸不行也不理会岳听松的追问,自顾自拎起桌上的酒坛飘然离去,只留下岳听松一个人坐在床前,看着赵七安静的睡脸。
赵七睡着的样子,岳听松可以从清晨一直看到晚上。虽然赵七总是拿这种事笑他肉麻,可他心里却不怎么服气。
“你这个样子很好看。”岳听松小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