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欣然入座,招呼两个小辈品尝佳肴:“这鱼儿出自冷泉,以冰莲花蕊为食,肉质肥嫩,鲜美异常。只是性情狡猾,难捉得很。我虽技高一筹,但也只捉得这一雌一雄两条,小吴做的这个菜我也不认得,你们尝尝。”
赵七这才有闲心仔细端详菜品。
方才过于紧张,他只嗅到一股说不出来的异香,此时定睛一看,不由暗暗称奇。
那些色香俱佳的山珍野味也就罢了,只见一白瓷大盘摆在当中,正正卧着两条卧于清汤中的大鱼。一条通体雪白,一条浑身乌黑,阴阳相生,首尾相接,恰是个太极图样。
“嗬,真肥。”春秋老人赞道,“不愧是我钓的鱼,小吴没辜负我一番辛苦。嗯,摆得也很圆嘛!”
话音刚落,赵七的冷汗就下来了,心内惊疑不定。
这里有一雌一雄两条鱼,莫非他是想告诉我,阴阳和合才是正道?是了,他还强调鱼摆得圆,一定是借机敲打,让我快些滚蛋。
赵七在这里瞎猜个不停,不敢动筷,岳听松却没那么多顾忌。他给春秋老人和赵七各盛了一碗鱼汤,斟酌片刻,方开口道:“师父,你曾说过,若有一天我遇到合心意的人,就把他带来见你。”
春秋老人原本正张着大嘴吃鱼肉,听了这话,眼睛一瞪,筷子一丢,一掌拍在桌上。
赵七从椅子上跳将起来,两股战战,早忘了自己方才想出的种种应对之法,只语无伦次地说:“是我不好……您别生气,他……我、我是真心的,以后一定会对他好……”
他越说,春秋老人桌子拍得就越用力,一张俊美绝伦的脸几乎扭曲,似是气到极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赵七自然更加害怕,他眼睁睁看着那坚硬桌面都已出现裂痕这要落到他身上,哪里还有活命的道理?
可岳听松的诱惑显然更大一些。所以怕归怕,只要他还全须全尾地站在这里,就不可能放弃。
瞥了一眼硬邦邦的地面,赵七咬咬牙。不过还没付诸行动,就被岳听松拉了一把。他咦了一声,询问地看过去。
只见岳听松临危不乱,颇具大侠风范,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所在:“师父被鱼刺卡住了。”
“那、那该怎么办?”
岳听松很有把握地说:“别担心。师父功力深厚,区区鱼刺,伤不了他的。”
若不是深知岳听松的为人,赵七一定会认为这小子跟他师父有什么深仇大恨。
就在两人说话间,春秋老人目光一凛,气沉丹田,忽而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咳嗽。紧接着一道银光闪过,越窗飞出,眨眼间消失了踪影。
“鱼刺如此细小之物,也能通过气息引出。师父的功力真是深不可测!”岳听松由衷赞叹。
春秋老人脸上又挂起了和蔼慈祥的笑容,仿佛方才那个狼狈至极的家伙不是自己一样,语重心长道:“不错,内力之道,就在于对气息细致入微的控制。无论是一根鱼刺,还是一块山石,只要力道运用得当,便全都不在话下。”
“师父说得是,徒儿受教了。”岳听松肃然点头,俨然一副受益匪浅的样子。
赵七看得目瞪口呆。
这一师一徒真是绝配,他可算知道岳听松的性子是怎么来的了。天天被人这么忽悠,不呆才怪啊!
春秋老人忽悠、不,是教育完徒儿之后,自觉维持住了自己仙风道骨的高人形象,就又拉回话头,问起岳听松方才没有说完的事:“小听松啊,你刚才说你遇到了心仪的人,然后呢?”
赵七一颗心又被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