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走,去跟沈兰卿合葬的。
那是他第三次从赵府跑出去的时候,一个人逃到乱葬岗附近,还是被赵禹成追上了。
当时月光很亮,风声如狼一样嚎叫,在场的只有他们两个,发生的事情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听完赵禹成的话,他就拿起刀子,往自己心头刺去。很多血涌了出来,他第一次知道自己身体里有那么多血,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血那么热。
可他并没有死,也没有失去知觉,反而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伤口传来的剧痛。
他刺得太浅了。
于是他刺下了第二刀,可比第一次还不如,更多的血流了出来,他的手在发抖,几乎握不住刀柄。
……死。
几乎在想到这个字的同时,一种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
刺目的鲜血让他忍不住战栗,死亡的威胁让他勇气全失。手里的刀再也刺不下去,他突然想不起沈兰卿的脸,想不起他曾经说过的话,脑子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想活下去。
最后,刀掉到了地上。
他捂着伤口爬到赵禹成脚下,涕泪俱下地求他救自己一命。
而赵禹成只是冷冷看着他,似乎是在嘲笑他对沈兰卿的情谊不过是一场笑话。
刚才不是还很硬气吗,怎么现在就求我了?呵,你说喜欢他,其实不过是一个借口,假装一直是为他忍辱负重,而不只是你自己贪生怕死罢了。
他已经忘记自己当时说了什么,或许什么也没说,他很清楚,赵禹成说得很对。如果换了别人遇到那些事,恐怕一早就死了。可他还是没脸没皮苟延残喘到了现在,而且还想继续苟活下去。
他真的喜欢沈兰卿吗?
他再没有资格去喜欢谁了。
后来,他又去了一次乱葬岗,自己挖了一个坟,把那天晚上染血的衣裳,曾经给沈兰卿写的信,还有一直在身边的玉佩都埋了进去。他割下一缕头发,权当做过去的自己。
冬天的泥土很硬,他挖了很久很久,最后立了一块木牌子当作墓碑。从那天起,曾经那个敢冲着自己心头捅刀子的人就已经死了,世上只剩下一个胆小如鼠,见血就晕的赵七。
赵七是赵府的管事,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他没有爹娘,没有伴侣,整日只是没心没肺地混着日子,也不用管别人怎么想。
对,我是赵七。他哆哆嗦嗦地想。我不用为沈兰卿死,也不用为任何人死,我只要能活着就好了。
岳听松又算得了什么呢?拢共一个来月,一眨眼就过去了,我一点也不想他。赵七对自己说。再让那些人一也没什么,反正都是做惯了的。今天晚上一定要乖一点,跟他们说点好话,或许……
可岳听松怎么还不来呢?都过了一天了。他真相信小蒙的话了吗?
赵七咬住手指,却依然无法阻止自己想他。